那一棵荔枝树
■华洪月
夏日的味道,从荔枝开始。正值荔枝成熟时,妈妈给我打来电话说:“女儿,你这个周末来吗?二婶说她家那棵荔枝熟了,叫你想吃就来。”我高兴地叫起来:“哗,太好了,我想吃荔枝啊!”
茂名高州是中国荔乡。我是高州人,所到之处,随处可见荔枝。想吃荔枝并不难,可是我特别爱吃我家屋边那棵树上的荔枝。荔枝树虽然是二婶家的,但是我从小就对它情有独钟。
记得小时候,那棵高大的荔枝树下,是大人们乘凉、拉家常的地方,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荔枝树长得与众不同,树身粗壮有点弯,像个驼背的老人。而上面却长得枝叶茂盛,好像一顶巨大的绿色帐篷。树下有不少天然的石头,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石头就是“凳子”。下雨天,我们在树下坐着听雨;晴天,我们在树下听老人讲故事,和伙伴们做游戏……我们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捧着饭坐在树下吃,一阵凉爽的风吹过来,令人心旷神怡,胃口大开。就算没有什么菜,也会吃得津津有味。
春天的阳光温和而柔美,荔枝树的枝头上开满了米黄色的小花。勤劳的小蜜蜂在小花朵里采蜜,小鸟也在枝头上欢唱,它们如同一支演奏队,奏响了春天的赞歌。我们坐在树下,尽情地享受着浓郁的香甜味和聆听美妙的乐曲,令人陶醉不已!
我经常听到老人说:“知了叫,荔枝熟。”立夏期间,知了在树上鸣叫,我们这里的荔枝由绿转红。一串串红艳艳的荔枝犹如一颗颗“红宝石”镶嵌在绿叶之中,熠熠生辉。微风轻轻地摇曳,那热情似火的“红宝石”让人产生爱慕之心,令人垂涎欲滴!
那个时候,物资匮乏的年代,孩子们都非常喜欢那棵荔枝树,树上的荔枝是最大的诱惑。每天天刚亮,孩子们就来到树下捡荔枝。虽然大家都很想吃,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偷”。我们都知道,树上的荔枝是主人家的,掉下来的就是属于我们的意外收获。于是,我们满怀期待地仰着头等风。一有风吹草动,我们都会哄抢。落地的荔枝只是寥寥无几,最终会落在眼疾手快的孩子手中。没有抢到荔枝的孩子也不气馁,继续等……
后来,每家每户都开山劈岭种上了品种繁多的荔枝树。我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岭南人,实现了荔枝自由“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再有人守着那一棵荔枝树,“捡荔枝”来满足口腹之欲了。虽然我家也有各种各样的荔枝,但是我仍然喜欢吃那棵荔枝树上结的果实。每当荔枝熟了,我都会同二婶打声招呼,摘下甜美的荔枝,饱餐一顿。
二叔告诉我,那棵荔枝树叫做白糖罂。它的果实就像白糖一样清甜,汁水丰富,果肉厚实,外壳鲜红,内核细小。我不但喜欢那种荔枝的味道,还喜欢站在树下重温那份童年的回忆。直到现在,热情的二婶知道我特别喜欢吃那棵树的荔枝,每年到了收获荔枝的季节,都会给我留下一份令人回味无穷的甜蜜。
屋边那一棵荔枝树啊!它的根已经牢牢地扎在我的家园里,历经风雨越长越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