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之树


  

□ 荔木子
  在大山里,锥树曾是树木的王者,是森林的灵魂。漫山遍野之中,它既有杂乱丛生,独行特立的丛林,更有连片间种,整齐划一的风景;一株株笔直的身躯,参天挺拨,一串串互生的密叶,婆娑繁茂,风起处,飒飒若涛。我记忆中那株锥树王,生长在山岗的田边,高达十丈有余,宽要三人合围,一擎如天上巨伞!
  锥树,学名红锥,常绿乔木,土名赤梨,材质优良,色泽和纹理美观,多为建筑和家俱选材;花期4-5月,果期11-12月,果实富含淀粉,可供食用。
  从我记事起,捡锥果是最快乐的事情。小雪前后,锥树上的果总会裂开果壳,一粒粒腊质锥果自然砸落,滴得滴得的响声里,大家总是左右开弓地捡果入袋,已经开嚼的嘴巴,偶尔落下雪白的果桨。在那堆满尖利锥壳的地上,那怕一二个刺球突然从头顶砸下来,大家还是光着脚丫,浸润在满满的收获里。我更喜欢锥树外运的情境。作为山区优质的林材,锥、杉、竹一度成为村集体的经济支柱。由于陆路运输未通汽车,林材只好靠撑渡外运,一截截的木料被编成木排,好奇的我们便拿起撑竿,不停在江中划来划去……
  然而,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场外来投资,山里大片大片的锥林消失了。山脚满满的泉涌,一年比一年少,村前可野泳的小溪,流水变得行程缓慢,逐年开始消退……
  作为大山的涵水之王,锥树因凋落物量多,历来是改良土壤和涵养水源的上选之材,有锥树的山头,山脚总有流水,即使断下锥树一根树根,地上也能冒出一二杯水来。晨露雨雾,山岚袅袅,正因为它强大的涵水能力,留给大山苍翠的山色,令乡野四季葱郁荫盖。
  一晃二十年有余,星转物移中,那山魂之树,只活在记忆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