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上


■陈宜要
  一九七八年初,我在潭段小学读初二(小学挂办初中),由于人少班额小办不下去了,学校领导让我们几个稍大一点的男生,到约有十里之外的潭桥小学拼班就读,另外那几个稍小一点的男生和全部女生,降级到还在继续办的初一拼班复读。这样我们这些到外校拼班就读的人,在上学路上就吃够了苦头。
  我们到潭桥小学上学,每天步行往返六趟都要花去两三个小时。天气好时辛苦一点也无所谓,万一碰上刮风下雨可就惨了!再说路上还有一个发沙坡坟场,那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地。白天我独自从这里经过都感到十分害怕,晚上去上自修就更恐惧了!
  我清楚记得,有一次因下雨,父母从队里收工回来较迟,晚饭弄得太晚。我吃完晚饭出到村外,平常约好的伙伴早就先去学校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独自前往。当我走到发沙坡附近时,天已黑下来,且正下着绵绵小雨,望着阴森恐怖的发沙坡,心里就犯难了:如果去学校上自修,想到那发沙坡上密密麻麻的坟墓,的确不敢走过去;可是如果不去,回到家里又怕父母责骂。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脱了拖鞋,鼓起勇气,一手攥着拳头,一手捏着两只拖鞋就跑了起来。我半闭着眼,不敢望路的两边,只听到耳边沙沙作响,那时一心只想飞跑过去。当我跑到坡顶的时候,突然瞥见一个披蓑衣的身影,差点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正当我想转身往回跑的时候,对方也看见我了,就大喊一声:“不用怕!不用跑!是我!”我听着有点熟悉的声音,心里平静了很多。走近一看,原来是同村的陈宜×。他说他到三桥村帮人盖房,因下雨影响做工,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他见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安慰我,叫我别怕,给我壮胆,并望着我跑过了发沙坡,他才转身回去。
  我们在潭桥小学初二班读了一个学期就毕业了。后来有一部分人考上了羊角中学读高中,我和几个同学考上恢复旧学制后的初三班(我是第一届,只有一班,在羊角小学挂办),从此上学再也不用经过令人胆战心惊的发沙坡坟场了。
  这段经历过去将近五十年了,至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同时,这几十年也恍如隔世,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现在物质生活非常丰富,家乡日新月异,旧貌换新颜,发沙坡一带早已高楼林立,上学之路早已不再荒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