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广东俚语民俗中“敢为人先”精神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吴冬梅
从事广东文化、岭南文化、广东精神研究的学者、专家,几乎无一例外地认为“敢为人先”或“敢为天下先”精神是广东人最显著的特征之一,是广东人不可磨灭的群体印记和生生不息的精神动力。早在1916年,时任广东省长的朱庆澜在《续广东通志·序》中就把“粤人冒险主义之天性”归结为广东人“天性”之一。谭元亨先生在其著作《岭南文化艺术》一书中也指出,“2000多年的海上丝绸之路,给这块发祥地带来的精神风貌,或形成的观念形态,显然迥异于中原。正是海洋,激发了他们敢干冒险的勇气,激发了他们敢于探求彼岸的雄心以及自由的精神。”袁忠仁在《岭南文化》一书就把岭南文化的特点概括为“兼容并蓄、勇于开拓、大胆创新、讲求实用”。司徒尚纪的《广东文化地理》一书曰:“广东人不惜冒险、敢于和善于开创,习惯变化、不怕新奇,被‘推为华商之冠’。成为广东人的独特气质,也是广东文化不断除旧布新的重要原因。”叶春生在《岭南民间文化》一书中指出“广东人的思维较活跃,开放、敢为人先,积极进取,反对保守、中庸、安分、随缘的民俗心理。”叶曙明在《其实你不懂广东人》一书中指出“敢为天下先不怕变刺猬,这是广东人鲜明的特征之一。”“广东人胆大包天,他不但敢吃第一只螃蟹,还敢吃蛇吃猫吃龙虱,所以天底下没有什么是广东人不敢吃的;广东人敢踏浪扬帆,闯荡四海,所以广东华侨最多;广东人敢做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敢杀出一条血路,所以办经济特区,先行一步非他莫属……”何以端、成有子的《敢为人先的广东人》一文中指出:“为什么如此重大的历史机遇能落在广东?因为她毗邻港澳吗?因为她华侨众多吗?因为她临海方便吗?或许这些因素都有,但广东民风务实灵活、开放创新,广东人‘敢为天下先’的浓厚海洋文化气息无疑更是决定性的因素。”马中柱《试论广东人在改革开放中敢想敢闯的思维结构》一文中指出“广东人在改革开放中,敢想敢闯,突出地体现了岭南文化敢为天下先的精神风貌。”
“敢为人先”精神为何会成为广东人不可磨灭的群体印记和生生不息的精神动力?俚语民俗作为一种社会心理,属于自发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的民族、阶层中普遍流行,没有经过系统化、理论化的精神状态,是在一定的民族和社会集团中具有普遍性的心理特征和性格结构,属于一定的民族和社会集团在历史演化中长期积淀的心理特征。其中蕴含着普遍的社会动机、社会态度和价值取向。从广东俚语民俗中挖掘梳理“敢为人先”精神的深刻烙印,研究其作为一种积极进取、勇于创新的社会心理如何形成和发展,研究其如何成为广东社会发展中的一种巨大推动力量,不仅有学术价值,更有现实意义。
目前,学者们关于广东俚语的研究主要呈现以下三个特点:一是语音和词汇方面的研究。如虞学菩、温歧石辑录的《分韵撮要》,陈澧《广州音说》,詹宪慈《广州语本字》,孔仲南《广东俗语考》等。二是广东俚语调查整理和应用研究。如詹伯慧等主编的三卷本《珠江三角洲方言调查报告》《粤北十县市粤方言调查报告》和《粤西十县市粤方言调查报告》;还包括为数不少的粤语辞书,如饶秉才等合编的《广州话方言词典》,麦耘、谭步云编著的《实用广州话分类词典》等。三是广东俚语与中原古音、海外洋音渊源的研究,代表性学者有陈澧、南怀瑾、李新魁、王惠、冼伟国、刘江等人。上述学者的研究反映了广东俚语兼容并蓄的显著特点,但没有进一步追问广东俚语既保留中原古音,又吸收海外洋音背后的深刻蕴含,更没有与“敢为人先”广东文化精神结合起来思考和研究。
从民俗文化角度挖掘探究广东人“敢为人先”精神深刻内涵和形成的深层原因的研究还不多见。萧亭、郭盛晖等人从社会生活、价值观念、民情风土、语言特点等角度探究广东人的民性民风,但没有进一步挖掘探究广东人民性民风背后蕴含的“敢为人先”的文化精神。李宗桂分析了“敢为人先”的内涵,强调“敢为人先”是对于社会变化发展和科学技术进步抱有充分敏感和高度热情,能够通过对自身的改造和革新,积极主动回应,与时共进、与世俱新。赵立彬、孙洪柏、孙建华等,论证了由于“敢为人先”精神,广东成为近代许多重大历史事件的策源地和各种思潮传播的摇篮,在中国近代史上处于一种特殊的地位。侯红莲、黄东光也论述分析了广东人“敢为人先”对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传播和影响。吴灿新则分析论证“敢为人先”对于广东建设文化强省,成为重要影响力的区域文化中心、先进文化的排头兵、文化软实力的主力省以及中国文化走出去的生力军,有着重大的时代意义。但基本上还没有学者从俚语民俗角度对“敢为人先”的广东文化精神展开系统、深入地研究。
因此,挖掘广东俚语民俗中“敢为人先”精神在理论与现实层面都具有很强的时代性和价值性。首先是学术价值。目前学术界关于“敢为人先”的广东文化精神、广东俚语民俗的研究,基本还局限于各自学科领域。而打破学科界限,从俚语民俗角度出发,挖掘探究“敢为人先”广东文化精神的深刻内涵和形成的历史文化基因,这一方面的研究目前还不多见,可以说还处在相当薄弱的状态。因此很有必要从俚语民俗中挖掘探究背后隐藏的一些深层问题,为“敢为人先”广东文化精神研究提供有价值的资料参考和思路借鉴,推进“敢为人先”广东文化精神领域的相关研究。其次是应用价值。挖掘广东俚语民俗中“敢为人先”精神对加强广东俚语民俗文化的整理、传承保护具有积极作用,亦可为广东乃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提供一些有益启示,为广东实现“四个走在全国前列”锻造思想武器,坚定“我是南蛮我怕谁”的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魄力,在改革开放再出发的新时代永立潮头,再创辉煌。
总之,通过实地调查与研读文献,挖掘梳理广东俚语民俗中“敢为人先”精神的体现,运用个案分析、历史与逻辑相结合研究诸法,通过问题契入式的理论探究,着重分析研究广东人“敢为人先”精神形成的历史文化基因这一深层性问题,揭示“敢为人先”的广东文化精神如何成为广东人不可磨灭的群体印记和生生不息的精神动力,在理论与现实层面具有重大的时代性和价值性。
(作者单位:广东石油化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