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荔枝红
■唐海玲
又是一年荔枝红,在中国荔乡茂名生活的我们开始呼朋唤友去摘荔枝。堂弟打电话约我们回荔枝大镇霞洞化普老家摘荔枝。我们回老家途经化普“荔枝圩”,只见收购点前车水马龙,一辆辆摩托车、三轮车载着满满一大筐一大筐红艳的荔枝,不断地奔往各个收购点排队等候收购。收购点前有人正忙着往大货车上叠放成箱荔枝或堆放红艳的荔枝,荔枝装满车就快速分销到全国各地消费者手中。据说化普“荔枝圩”最高峰时一天收购量可达400吨。
从化普路口进村乡道,一树树的红荔迎面而来,引领我们回到禁牌村,见过三个叔叔,我们沿着上山坡的小路上山摘荔枝。上山路边有还未成熟的绿色桂味和已成熟的白糖罂、黑叶,一树树荔枝映入眼帘,一束束一颗颗可爱的荔枝令人顿生欢喜。
我们找到清晨五点半就在向南山坡摘荔枝的堂弟,这里蝉鸣声欢,凉风阵阵。在三十多年树龄高约五米的荔枝树林,堂弟约来的几位亲友正在摘荔枝,摘荔枝的人在树上双脚左右开叉站稳,把竹筐挂在树枝上,用绑着叉子的竹竿拉下高处的树枝,折摘下成串红荔枝,放入竹筐。当摘荔枝的人用力折摘荔枝树枝随之微晃,我在树下喊:“小心呀!”树上的人答:“不怕,已经习惯!”当挂树上的竹筐装满荔枝传下树,堂弟妻子在树下给荔枝折短枝叶重新装满竹筐,然后堂弟把满满大筐荔枝扛下山,装上摩托车送往荔枝收购点。
我们站在白糖罂树下把稍矮的一些枝条拉下来,挑红色个大的荔枝边摘边吃,赞叹着白糖罂荔枝的清甜爽口。我们吃饱荔枝、摘拣荔枝,提着装满大塑料袋的荔枝费劲地走下山坡。天气热荔枝虫活跃,在本地当教师的堂弟说荔枝时节每周末都要回家给荔枝下肥施药,收获时节每周末清晨五六点就上山摘荔枝。炎炎夏日,这荔枝丰收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辛勤的汗水。
叔叔们年轻时靠种致富果荔枝建起荔枝楼,如今儿孙们长大出外经商工作,生活越来越好,叔叔们却日渐年老体弱,二叔已把荔枝园送给亲友统一经营管理。三叔的荔枝由在本地教书的儿子周末回来打理。只有小叔较年轻身体还好,夫妻俩还在用心经营着荔枝园,小叔说起今年约能收上万斤荔枝时脸带微笑,每年荔枝收获季节都是辛苦并快乐着的。在乡村振兴的霞洞化普老家,荔枝已不再是叔叔们唯一的致富果,但仍是他们的幸福果。
又是一年荔枝红,想起从前父亲带我们姐弟、外孙回乡摘荔枝其乐融融的情形,想起20世纪80年代,每逢荔红时节,在食品进出口公司工作的父亲下乡收购荔枝销往香港。父亲下乡常会带回一些不同品种的荔枝,比如桂味、黑叶、白糖罂、白腊、砸死狗等等给我们姐弟们分享。爸爸总说霞洞的荔枝最好,尤其黑叶荔枝产量大、清甜多汁是最好吃的黑叶荔枝。
我们带着小叔和堂弟给的白糖罂荔枝回家,一路聊起最近和几个霞洞老乡说起各自老家的荔枝树。年轻人在外工作,父母留在老家养老,或者跟随儿女外地养老的家庭,所种的荔枝如果没有矮化,就不再下肥施药,任由它们成为遮荫的风景大树,或者把荔枝交由亲友经营打理。如今生活在荔乡种着二十来棵荔枝树的乡亲朋友,常会卖几棵树的荔枝果赚够下肥施药的成本,其余的就呼朋唤友来体验生活采摘荔枝,分享荔枝的甜,分享生活的甜。
在佛山经商的堂兄弟们,每逢荔红时节总会惦记着回老家吃荔枝,总要回老家买些老树的荔枝送客户朋友。珠海的同学带着她没见过荔枝树的朋友回来摘荔枝;我们给深圳工作的儿子寄荔枝;人们在荔枝园订购一株或三五株,呼朋唤友一起摘荔枝。又是一年荔枝红,荔枝照进我们的生活,荔枝是我们共同喜爱的国民甜心。
又是一年荔枝红,望着树上、街头红艳的荔枝,怀念今年初新冠带走的父亲,如今他长眠在荔枝树围绕的山坡,他有神的眼睛、温暖慈爱的笑容,带着我们摘荔枝其乐融融的情景永远记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