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
- 缩小
- 默认
陪伴
■陈丽群
早上五点二十分,闹钟准时响起,这个季节这个时辰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我掀掉身上的被子,一丝寒意随即渗入身体——我想起母亲当年总是天未明即起床为一家老小煮早餐的日子……
我开始了煮早餐的准备工作:取一截红萝卜切成丁——爸爸饮食清淡,总以一成不变的青菜与丁点肉佐餐,适当的时候就给他补充一下吧。
淘好米与红萝卜丁放锅里煮着,我接着把其他材料也切成了丁——妈妈的牙不好,细小的食物才方便她吞咽消化。
一切准备就绪,窗外天色渐灰,我走到采光井旁往下看,二楼的灯还没有亮,却传来了父母的窃窃私语,父亲间或咳一两声……我倾听片刻,转身又取了一小片桔皮,细细的剁成未拌在肉里。
我是父母最小的孩子,就算已步入中年,他们仍一直照顾我的起居饮食,以致我在柴米油盐里几近弱智。
我的休息日,多半会搬弄些纸箱之类的废弃品——并美名其曰“变废为宝”。家里的饭桌此刻就变成了我的工作台,周边的地面也满是小纸屑。父亲通常在一旁静坐看着,偶尔会指点我一两句;而母亲,也在旁边择菜切肉……独力为我们的一日三餐忙个不停。
看着眼前的凌乱,我愧疚地对母亲说:“妈妈,对不起,你的女儿只懂搞垃圾……”母亲的笑却微微荡漾开来,轻轻说:“你很厉害啊,我没见过谁像你一样能利用垃圾做艺术品挣来荣誉的呢。”说着,她的目光便越过我的头顶飘到了高低柜上的奖杯——那是初出道的我带着瓦楞纸花灯去参加“花灯创意大赛”获得的实物类三等奖。
而父亲此时也自豪地说:“我的晚女还会写字哩!”
我“扑哧”地笑了:“爸爸,会写字的人多着呢,我只是其中最微小的一个,万万不能说个‘会’字。”
父亲嘟囔着:“反正我们家族里没有谁是能以写字挣钱的。”
孩子的一点一滴,在旁人眼里也许微不足道,却都是父母心中的骄傲!我忽然莫名的难过:我手中诞生的工艺品获得过不少奖项,也制作过一些小饰品赠送给朋友,却从来没有为父母的家制作过一个装饰品;我写字,写景、写物、写人……却甚少为父母记录一段正式的文字——就像,我也从没好好地为父母做过一顿饭。
此刻我的心情就如同锅里翻滚着的粥!我把准备好的材料逐一倒进锅里、搅拌,食材的香味慢慢散发出来……
一向健康的母亲病了,一个月内就去拜访了三次医生。吃药的日子里,她再也无法为我们奉上可口的饭菜,就连最基本的行走都会让她疼痛难忍——医生说:人上了年纪,骨关节的退化就如同常年运转的机器磨损,吃药只可缓解一时,再也不能复原!
闲暇时间里,我不得不承担起母亲数十年如一日的家务事。学着母亲的样子,我把煮好的早餐装在每个人的餐具里。
父亲在冒着轻烟飘着香气的粥品前坐下,他轻吸一下鼻子:“嗯,这个粥在外面买一碗也得花上好几十块吧。”他用勺子轻轻刮上面晾凉的一层放进口中。
“好吃吗?”我急切地问。
“不怎么样。”父亲狡黠笑着:“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吃上一碗就很不错哩。”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二人,看着他们渐变花白的发丝……虽然父母日渐老去,他们却依然觉得自己充满活力,仍然可以给我们依靠、温暖!
祈愿父母大人幸福快乐,我们可以拥有更多相互陪伴的分分秒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