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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琐忆
陈 冲
家乡黄槐垌村,村前是一个大大的晒谷场,村人叫禾地。禾地对面左侧是桥头岭,右侧是婆堤岭。两座岭下是一片广袤的稻田,村人称江边垌。江边垌的北边是一条小河,向着杨梅圩逶迤流去,村人叫江儿。
河床不宽,水也不深,但有一处叫“戽水埠”的江湾,却深不可测。江水清澈,水边沙滩,洁白如雪,细软如纱。这可是我们玩的好地方!放牛时,各自把牛放在江堤上啃草,然后把衣服往沙滩上一扔,光溜溜的(都是男孩)跳进“戽水埠”里玩了。
常玩的游戏之一是“打水仗”。两人对打,或多人分成两队对打。“战斗”开始,双方用手把水浇到对方的脸上。哪一方浇去的水越多、越猛烈,越具战斗力。这样致使对方睁不开眼,喘不过气,只好别过脸来被动应战。如此一来,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胡乱浇,枉费力气。而另一方,则“稳准狠”地把水浇到对方的脸上。对方憋得难受,连呼吸也困难,只好逃离上岸,算输了。赢的一方,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输的一方,苦笑连连,摇头连连,嘴里不停地吐出被灌进的水。
其次是“跳水”。小伙伴们站在“戽水埠”的江堤上,排成一行,一个跟着一个,纵身往“戽水埠”里跳,“嘭嘭”的落水声,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爬上岸,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那种感觉,舒服、刺激、过瘾。
再者,是“放大木”。一班小伙伴站在“戽水埠”的江堤上,横成一队,头儿叫“预备——放!”我们便应声齐刷刷挺直身躯像一排大树倒入江中,发出一阵巨响,激起一湾浪花,场面壮观,觉得也很有趣。
还有,便是“潜水”。先推举一二人作裁判,余者同时潜入水中,向指定的目标潜去,谁潜的时间长,潜的距离远,谁便是优胜者。我曾获过几次第一名,很是得意,直至现在,有时还把它当作“光荣史”和朋友们谈起。
夏秋两季的中午和傍晚(粤西的秋季,还是炎热的),我们差不多都泡在水里,既是消暑,更是玩乐。像我们这般年纪的人,村中没有谁不会游泳,都是无师自通,都是“浪里白条”。只要我们置身水中,就有种“如鱼得水”的本领。无论是仰睡着,还是站着,或是侧身卧着,只要用手轻轻一拨,或者用脚稍稍一踩,就动起来,浮起来,或前后移,或左右转,随心所欲,妙不可言。
我们的童年,尽管物质匮乏,生活困难,连吃一顿干米饭都是奢望。但小伙伴们在一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尽情玩耍,却觉得十分开心。时至今日,有时想起,依然留恋,依然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