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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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说到钱伟光被寒雪杀害，他爱人无限悲伤，小姨子陈小雅前来安慰陪伴。
　　刚送走龙涛明，陈小雅在天天好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匆匆赶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犹豫一下，陈小雅走到母亲面前，撒谎说：“妈，我单位有紧急事情，要去处理。姐姐这边劳您多费心了。”陈母用手擦了一把泪，点头同意：“你去吧。”
　　陈小雅心急火燎地赶到帝皇酒店，刚进入酒店大堂，副市长李沁的司机从大堂沙发上站起迎上来，交给她一条锁匙：“陈总好，这是1801房锁匙，老板在上面等你了。”
　　当陈小雅用锁匙打开房门，穿着酒店浴袍的李沁快速上前，紧紧抱住陈小雅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用力提起。陈小雅瞬间双脚离地，被李沁圈住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次陈小雅可不像以前那样温顺，而是用力挣扎了几下，叫李沁放手，让她站回地面。
　　她才刚站稳脚，李沁又迫不及待要给她宽衣解带。她用双手交叉护着上衣，娇嗔地说：“书记，我今天没心情！”李沁是从团市委书记岗位升到副市长的，陈小雅为了表示历史关系，依然称呼李沁为“书记”。
　　每次约陈小雅，李沁一见面都很顺利使出的这套“见面礼”，从未“碰钉子”。这次陈小雅很不配合，李沁便停了手，只拥着她关切地问：“什么事让我心肝不高兴呀？”善于表演的陈小雅即刻抽泣起来：“我姐夫发生车祸走了，剩下我姐和未出世的孩子，好可怜啊！呜呜呜！”
　　李沁一听，原来是家里人出事了，那现在对陈小雅硬来肯定不行，先腾点时间处理她的情绪才是上策。于是一把横抱起陈小雅，将她放到床沿坐下后，装作很同情地说：“人死不能复生，关键是你姐以后怎么安置。”
　　这句话像是个开关，令陈小雅哭得更悲伤了。李沁侧坐在她身旁，挪动她的上半身，让她斜躺到自己的双腿上，然后弯下腰轻轻地亲了她红扑扑的脸庞一口，接着问：“你姐在哪个单位上班呀？”
　　此时，受到情人安抚的陈小雅已温柔许多，抹了抹哭红的眼睛，回答说：“原来在陶瓷厂工作，现在工厂倒闭了，下岗在家。”李沁故意卖关子：“需要我帮忙吗？”陈小雅马上挺起身，从侧面抱着李沁，撒娇说：“肯定要呀！”李沁了然自己找对了“路”，继续试探道：“那你想她去哪里工作？”
　　“当然是市政府啰。”陈小雅不加思索就答。李沁稍转过身，低头朝着陈小雅的脸移动，等两人的嘴唇相距只余大概十厘米时，含情脉脉地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你怎么感谢我呀？”早已踏遍红尘情海的陈小雅，主动闭上眼睛把红唇迎了上去……
　　一番云雨过后，房内恢复平静。李沁温柔地说：“小雅，我也有一事同你商量。”陈小雅转过头，望着李沁眼睛。垂眸相视，李沁继续说：“明天晚上，梁启春市长请我们在状元山温泉度假村吃饭，你愿意去吗？”“是昨天新开张的吧？前段时间广告满天飞，听说很豪华，我愿意去呀。”陈小雅漾开一笑，轻快应承。
　　可她不知道，自己答应的并非一次简单的会面饭局，背后的故事长着呢！这件事还得从状元山温泉度假村的建设历史说起。
　　早在“农业学大寨”时期，状元山镇组织人力在状元山半山腰劈山造田，当凿山到几米深时，竟然洞里喷出摄氏一百多度的滚烫“黄汤”。经农业专家鉴定，此处不适宜种植农作物，镇里只好叫停了造田项目。过了几年，一位曾在广东从化工作过的副市长到状元山镇调研，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向江南市政府领导建议可在这里建个温泉宾馆。那一届市领导很热心，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建成了一座温泉宾馆。开头几个月，确实吸引了大批客流，可惜热闹不过一年，随着人们的热情消退，来光顾的客人越来越少，温泉宾馆逐年亏损越来越严重。待市领导班子换届，这个被认为是烧钱的地方便结束了营业。
　　到了改革开放时期，百废俱兴，百业兴旺，各种经济实体如雨后春笋。人们的腰包鼓起来了，各种业务交往多起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宾馆酒楼、卡拉OK场所、按摩足浴门店大赚特赚，生意红火。在这期间，有不少单位和个体户向江南市委、市政府打报告，提出把状元山温泉宾馆重建成综合商旅场所的想法。各家开出的条件五花八门，有说投资五亿、十亿或二十亿的，也有说每年给政府上交管理费五千万、一亿甚至两亿的。为此，许东书记曾召开市委、市政府班子联席会议，专题研究过温泉宾馆重建项目，但大多数领导认为不可控因素太多，怕重蹈覆辙，一时悬而未决又搁置了下来。
　　梁启春从省政府提拔到江南市当市长后，他在省城工作时的一些好朋友好部下到江南市来探望他。其中有一位在长三角区域搞温泉度假村非常成功，名叫“龙大”的老板，向梁启春提出，愿意和当地企业家联营合作，把状元山宾馆建成商、住、玩于一体的大型度假村，条件十分丰厚，同时也暗示会给梁启春一定的“辛苦费”。
　　这对一直有着好几位年轻漂亮女朋友的梁启春而言，吸引力可谓不小。这些女朋友当面都说看上梁市长的人格魅力和聪明才气，实际上她们高档的衣食住行和奢侈品消费，样样都要梁启春花钱供给，单凭梁启春那点死工资，简直杯水车薪，很难维持。一开始，他厚着脸皮胡扯一些理由向夫人要“零花钱”，随着职位升迁，灰色收入也越来越多，还能基本敷衍。但那些令梁启春心动的绝色佳丽，如市电视台当家花旦梁丹丹，开口要价就天高。为了满足自己的“集美爱好”，梁启春总想办法增加“额外”收入。
　　一晚，接待完上级领导，梁启春和李沁在市政府招待所里的天池湖九曲桥上散步。梁启春说起自己有个很有实力的朋友，想找江南市当地同样有实力的企业家一起投资状元山温泉度假村项目，问李沁有没有这样的人选。
　　李沁思考了一会，提出卢国忠的姐夫刘海运合适。梁启春认为可以，拍板同李沁分工合作，他负责推动市政府层面的项目落地，李沁则负责对接龙大和刘海运两位企业家。他对李沁着重提到：“等项目批文下来，让他们把1000万‘中介费’交给你暂时保管，待事成了我们两人平分。”
　　在二人合力之下，温泉度假村项目办得又快又顺利，昨天刚举办完盛大的开业典礼，梁启春和李沁都被邀请为领导嘉宾出席。晚上，梁启春喝得进入状态，李沁、龙大和刘海运等人把他送入总统温泉套房休息。梁启春让其他人离开，单独留下李沁接着详聊。
　　喝下服务员为他特别送来的一大杯蜂蜜浆后，梁启春一边换上泳衣，一边走向豪华的温泉水池。他扬着酒气胀红的脸，同李沁说：“小李呀，你深耕青年工作多年，漂亮的女朋友不少吧？”被问得突然，李沁摸不着头脑，并未第一时间作答。
　　靠到李沁耳边，梁启春低声道：“我在省城工作时交的一位女朋友，后天会来看我。省城人开放，她提出要找另一对有品位的情侣一起吃饭喝酒玩游戏。”说到这，暧昧地挑挑眉：“小李呀，我来江南的时间不长，交心的朋友就你一个，后天你带个女友就来这里，怎么样？”
　　虽然同是喜于玩弄风月的老手，可像梁启春所提议之事，李沁还是第一回接触。转念一想，梁启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能够带自己一起“玩”，是对自己的信任和认可啊！于是在脑袋里把现任女友们挨个排队过目一遍，最后把目标定格在陈小雅身上，对梁启春承诺：“老板，我尽力完成任务。”
　　这才是李沁今天下午心急着约陈小雅到帝皇酒店来的最重要原因。听到陈小雅愿意参加明晚梁启春的饭局，李沁心里稍为高兴，但为免她知道内里缘由而变卦，绕了个弯接着道：“小雅，你刚才说想让你姐到市政府工作，管编制的是梁启春呀，他不点头，恐怕这事办不成。”
　　闻言，陈小雅拨开李沁的手，用右手食指点着他的额心：“你刚才不是说这事包在你身上吗？怎么事后就不认账了？”能言善辩的李沁装作被误解：“小雅，我们明晚同梁启春吃饭，不正好趁机帮你办了这事吗？不急嘛，我们一起商量，明晚怎么搞掂梁启春。”这样一说，陈小雅才转嗔为喜：“搞掂梁启春，肯定要代价呐！那他最喜欢什么，你就送他什么呗。”正中李沁的下怀，乐得他半开玩笑地说：“他如果喜欢你呢？”陈小雅哼唧唧拍他胸口一掌：“你舍得吗？”话音落下，两人又互相揽着“咯咯”地笑开了。
　　翌日傍晚，梁启春带着省城来的女朋友会同李沁、陈小雅这对情侣，到了状元山温泉度假村游玩。度假村的龙大接待，并在近500平方的状元宴会厅，为他们举办了琴舞俱全、温馨浪漫的烛光晚餐……
　　再说回龙涛明这边，自从钱伟光家回到办公室，他便心情低落，闷闷不乐。这时，吕副书记敲门进来，手里还提了个茶叶礼品包。
　　走到办公桌前，吕副书记小声向龙涛明请示：“龙厂长，我有一私事想请您帮忙，不知——”龙涛明抬头看向他：“老吕啊，说吧，什么事？”得到首肯，吕副书记这才敢直说：“我儿子在市一中，今年高考。最近一次模拟考试不理想，学校把他从尖子班转到了普通班，这样一来要想高考进到好的大学就更难了。龙厂长，您认识的人多，拜托您同市一中校领导或教育局领导说一下，这是我儿子的名字。”说完，右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龙涛明。
　　一听事关孩子读书升学，龙涛明想想还是要帮忙的。但思及自己就读一中时的老师和校领导如今都已离开了，市教育局的领导自己又不认识，顿时有些为难。
　　沉吟半会，想到了老同学李沁。李沁现在可不就是主管教育局的副市长吗？当即给李沁打去电话。不过电话铃响了半天，都没人接听。他哪里知道，此时李沁正同陈小雅在帝皇酒店亲热着呢。
　　搁下电话，龙涛明亲切地同吕副书记说：“老吕，我有个同学在市政府工作，也许他能帮上忙，但电话没人接，我继续找他吧。”他打了个掩护，没有提及名字和职务。
　　“龙厂长，我真不知道怎样感谢您！这里有盒茶叶，请您转给帮忙的那位同学。”吕副书记欣喜感动，说着就把茶叶礼品包放在茶几上。
　　龙涛明马上站起来，走上几步提起礼品包重新递回到吕副书记手上：“老吕，你这就见外了。请放心，这事我尽力帮你办成。”
　　千多谢万多谢后，吕副书记满脸喜色地离开了龙涛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