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声声时光甜


■蓝青
  “卖面包、粉皮啰”,清晨,尚未睡醒,楼下卖面包、粉皮的叫卖声却已悠悠传来。顿时睡意全无,于是果断下楼购买。到了街口,一辆金黄色的三轮车就停在街道的转角处,一位大约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坐在三轮车上,开着喇叭大声地叫卖着。那一声声的叫卖声,唤醒了我久远的记忆,不经意间,儿时围着货郎打转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每次听到货郎的叫卖声,看着货郎担子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美食,总会忍不住口水直流,情不自禁地围着货郎担子打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那个交通不畅的年代,那些走村串巷的货郎,就成了乡村里最受欢迎的人。那些长短不一,高低起伏,却又韵味十足的叫卖声,曾一度掀起多少孩童的希望,又给多少家境贫寒的孩童带来多少惆怅。
  记得那时候家里生活非常贫困,我的兜里并没有零花钱。每次听到货郎的叫卖声,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看着我渴望的眼神,母亲心生不忍,总会竭尽所能地给我买上一些零食以满足一下我渴望的味蕾。偶尔,碰上母亲不在家,卖粉皮的货郎来了,没有钱买,在货郎的怂恿下,我还会偷偷地从米缸里盛米去和货郎换粉皮。待母亲回来,看到米缸里的米变少了,虽然有点生气,却也不舍得责骂我。也因此,依靠家里的米缸,我常常吃到了很多穷人家的孩子吃不上的粉皮。
  除了粉皮,夏日的冰棍也是我的最爱。“卖冰棍啰,啰,又甜又冰的冰棍啰。”每到酷热难耐的夏天,村里常常能听到卖冰棍的货郎叫卖声,那一声声动人心弦的叫卖声,对于年幼的我而言,足以称得上勾魂索魄。
  翻箱倒柜一番,好不容易才从抽屉里找到五分零钱,紧紧地将五分钱的纸币抓在手中,立刻迫不及待地朝着叫卖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卖冰棍的货郎,坐在村口的荔枝树底下,一边摇晃着手中的帽子扇着风,一边翘首以盼地等待着顾客的到来。见到客人来了,熟练地打开自行车后尾架上的泡沫箱,从里面取出一根散发着丝丝冷气的冰棍,笑盈盈地递给我说:“小朋友,五分钱一根冰棍,你这五分钱,刚好可以买一根冰棍。拿着,慢慢吃,小心别掉地上了哦!”我接过冰棍,看着不断冒着丝丝冷气的冰棍,冰棍尾端那些被冰霜覆盖的绿色豆子,仿佛夏日的精灵,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时刻诱惑着幼小的心灵。迫不及待地把冰棍塞进嘴里,慢慢地感受那份冰凉与甜蜜交织的滋味。冰棍儿在口中慢慢融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下,一股说不出的清凉涌上心头,让人情不自禁地身心舒畅。
  然而,对于年幼的我来说,五分钱一根的冰棍也是很奢侈的零食。偶尔,嘴馋了的时候,母亲就会煮上一大锅绿豆糖水,分别倒进我们的碗里,再将碗放进凉水里降温冷却。这样一来,自制的碗装冰棍就形成了。拿起汤匙,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品尝一下,自制的绿豆糖水,口感虽与正规冰棍不尽相同,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那个没有冰箱的年代,自制的碗装冰棍成了我童年时最甜蜜的期盼。
  除了粉皮、冰棍,童年时令人念念不忘的还有那香甜的豆腐花。每当卖豆腐花的叫卖声传来,就像是夏天的风,轻轻吹过,空气中就仿佛充满了浓烈的豆香味儿,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豆腐花,用料讲究,口感细腻,是夏天里的一股清流。再看货郎那盛豆腐花的娴熟动作,更是让人赏心悦目。每次买豆腐花时,货郎都会用勺子在桶内雪白的豆腐花身上轻轻舞动几下,眨眼的工夫一碗豆腐花就盛满了。随后,货郎再给豆腐花加入香甜的红糖水,一碗香喷喷的豆腐花就呈现在眼前了。拿起汤匙,轻轻地搅动几下,待红糖水与豆腐花完美融合,一口下去,满满的全是甜蜜与愉悦。
  童年的叫卖声早已渐渐地远去,可那些叫卖声,早已深入骨髓,时常在梦里萦绕,让人留恋。这些叫卖声如同岁月里的老酒,醇厚而悠长,让人回味无穷。给我贫乏的童年生活带来了无数温馨而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