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时心自宁


■莫莫
  南方的秋,向来如此,总是来得不甚分明。
  街头的老榕树,叶子仍是绿的,只是那绿里,隐约地添了几分苍黄。风过处,也有几片叶子悠悠然飘落,不似北方的落叶那般决绝,倒像是带着几分不舍与眷恋。
  风,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凉爽而又带着几分疏离,它吹过田野,吹过村庄,像是一位漫不经心的过客。田野里的庄稼,该收的都收了,留下一片空旷,那是土地在休憩,默默地积攒着下一季的力量。
  秋阳温和而醇厚,懒懒地洒在大地上。它不再有夏日的热烈,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金黄。
  那鉴江的水,秋来愈发澄澈,悠悠地流淌着。江上不知何时冒出一片芦苇荡,白茫茫倒也颇为壮观,风过时,它们便齐齐地俯下身去,又缓缓直起,仿佛是大地在呼吸。
  城边的笔架山,此时也染上了秋的色彩。树木有的依旧葱茏,有的已略显枯黄,错落有致,倒也别有一番景致。山间小道上,落叶堆积,踏上去,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是秋天的脚步声。置身其间,尘世的喧嚣渐远,内心的浮躁渐息,只余一片安宁。
  秋天的天格外高,格外蓝。云也白得不像话,像是谁随手扔在天上的棉花,一朵一朵飘过去,自在得很。它们似乎毫无目的地游走,却又有着自己的节奏和方向。我想,人要是能像这云一样,多好,啥都不操心,飘到哪儿算哪儿。
  这南国的秋,让人觉着时间都慢了下来,一切都似乎显得恰到好处。没有了平日里的烦恼和匆忙,只有这眼前的清静恬淡。
  偷得浮生半日闲,且正是秋高气爽之时,我在高城的大街小巷肆意晃悠。街上卖水果的摊档愈发多起来了,各色各样的瓜果令人眼花缭乱。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柿子,紫莹莹的葡萄……全都散发着秋天的味道。小吃摊也多,冒着腾腾的热气。那炒粉皮的香气四溢,师傅熟练地翻炒着,雪白的粉皮在锅中欢快跳跃,送入口中,每一口都充满了烟火气。还有那剪牛杂的铺子,牛杂在锅里煮得入味十足,摊主一刀一刀剪下去,配上特制的酱料,让人垂涎三尺。簸箕炊的摊位前总是围着不少人,白白嫩嫩的簸箕炊淋上酱汁,入口爽滑细腻。薯包籺更是独具特色,软糯的外皮包裹着丰富的馅料,咬上一口,满满的都是幸福滋味。巷子里,阿婆们摆着小摊,卖着自家腌制的咸菜和新摘的瓜菜。路过的人,即便不买,也会停下脚步,夸赞几句。
  到了傍晚,天还没黑透,月亮就早早地挂在了天上。那月光浅浅淡淡,洒在地上,像是给大地铺了一层轻纱。人们在这样的月光下,或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分享家长里短;或悠然自得漫步徐行,享受着休闲时光;孩子们在空地上嬉戏玩耍,清脆的嬉闹声在夜空中回荡……
  真好!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享受着这份淡泊和宁静,直到太阳落山,星星出来。
  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安静又沉稳。日子就像这秋天,不愠不火,自在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