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剧电影《谯国夫人》的“形”与“型”
编者按
在历史的长河中,总有一些光辉璀璨的名字,以其非凡的智慧与勇气,照亮了民族前行的道路。冼夫人,这位被誉为“中国巾帼英雄第一人”的传奇女性,其一生忠贞不渝、深明大义、维护国家统一与民族团结的壮举,至今仍激励着无数中华儿女。值粤剧电影《谯国夫人》全国隆重上映之际,茂名市文联组织一批茂名市文艺评论名家共襄盛举,出席首映典礼,召开电影评论座谈会,通过文艺评论的视角,深度挖掘并解析《谯国夫人》的艺术呈现与精神内核。继前两期刊载关于《谯国夫人》的评论文章,今日是市文联组织推出的又一期评论专栏,通过三期的刊载,更好地呈现文艺评论家的真知灼见,他们从不同角度切入,以独特的艺术视角和深刻的思考,进一步深入探讨这部影片的艺术价值、时代价值、社会价值和文化意义。每一篇评论,都是对冼夫人忠勇智慧、家国情怀的深情颂歌,也是对冼夫人精神的一次深刻传承与弘扬。
姚国军
冼夫人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女英雄,横跨梁陈隋三个朝代,为国家、民族做出巨大贡献。冼夫人是中华民族女杰,更是岭南的杰出先贤,在广东应该尽人皆知。冼夫人题材影视剧是很好的弘扬和传播冼夫人精神的方式。粤剧电影《谯国夫人》的创作意图是“横贯三朝史诗,流传一方佳话”。笔者观看完全片之后,觉得粤剧电影《谯国夫人》展现了冼夫人一生的主要功绩,是目前冼夫人题材的上乘佳作,既有“形”,又有“型”。
一、飒爽英姿的巾帼英雄形象
冼夫人是伟大的民族英雄,在《隋书》《北史》《资治通鉴》等历史典籍中有记载。但因为古代没有照相术,冼夫人的绘画形象直到明清以后才出现,《无双谱》中的冼夫人手持长枪,腰悬佩剑,是典型的武者形象。此后,冼夫人的形象出现在戏曲舞台上。广东粤剧院于2019年排演过粤剧《谯国夫人》。如今,冼夫人的形象又在粤剧电影中全新呈现。
粤剧是表演的艺术。学者朱鹏说:“在戏曲表演中演员角色形象创造需要综合考虑剧本、历史背景、语言声音、肢体动作、表情、互动以及服装化妆等多个方面。通过深入研究和理解角色,运用多种艺术手段,演员可以塑造出生动、真实、有魅力的角色形象,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曾小敏是广东粤剧院院长,有丰富的粤剧表演经验,扮相靓丽俊美,唱腔婉转优美,从外在形象看,曾小敏扮演的冼夫人符合观众心目中的想象。电影中的冼夫人既美又飒,既刚又柔。在面对叛臣贼子的时候,冼夫人刚烈果敢。在面对丈夫、儿子以及受难族人的时候,冼夫人柔情缱绻。冯宝病笃,希望冼夫人再为他跳一次舞。冼夫人强忍悲伤,轻旋慢转,“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少年冯仆上车准备赴京面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冼夫人道旁送别,强忍悲伤,不让儿子看出来自己的痛楚,直至目睹儿子远去。无论是与丈夫的死别,还是与儿子的生离,都展现出冼夫人的“内柔外刚”。从粤剧表演艺术上看,曾小敏塑造出生动、真实、有魅力的冼夫人形象,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影片结束的时候,冼夫人剖陈心迹,“我事三朝主,唯用一好心。盛名皆虚妄,孑然一老身。”这是从史书中衍生出的独白。《隋书·列女·谯国夫人》记载,冼夫人在重大节日以梁陈隋三朝赐物对子孙进行教育,“汝等宜尽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今赐物具存,此忠孝之报也,愿汝皆思念之。”冼夫人告诫后代要为国家奉献“赤心”。赤心”是“好心精神”中的核心要义。影片对冼夫人的一生进行哲理性总结,“盛名皆虚妄,孑然一老身”概括了冼夫人不为名、不为利的高尚品格,为了国家统一、民族团结、人民安定甘于忍受“孤独”的献身精神。鲁迅在《记念刘和珍君》中说:“我目睹中国女子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冼夫人就是具有“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的“少数”。纵观历史上的中华民族英雄,哪一个不是承受“大孤独”,但正是在这种“大孤独”中,满含的是对国家、民族、人民的“大爱”。2024年7月4日晚,粤剧电影《谯国夫人》在茂名市影剧院举行首映式,该剧主创团队现场与茂名人民见面并回答观众提出的问题。冼夫人的扮演者曾小敏动情地说:“从冼夫人身上,更深地体会到大爱与成全。”正如艾青所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二、跃马引弓的巾帼英雄影像造型
电影是造型的艺术。学者尹鸿说:“影视画面一方面具备一种运动的时间感之外,同时还具有造型的空间感,也可以说画面的运动是通过造型的变化形成的,影视画面的时间应该是一种空间化的时间,从这个意义上说,影视画面就像绘画和摄影一样,具有造型性。”优秀的电影会以独特的造型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粤剧电影《谯国夫人》的造型艺术值得称赞,尤其是冼夫人“引弓骑射”的造型,令笔者联想到“射雕”英雄。
史书中并无冼夫人是神射手的记载,但艺术可以合理想象。电影中出现了多次冼夫人“引弓神射”的造型,有步射,有骑射,百发百中,威名赫赫。父亲传给她逐月弓,冼夫人把弓用得出神入化。其中有一个骑射场景,冼夫人鹞子翻身,凌空而起,脚尖扣住马背上的铁环,拉弓射箭,迅疾如风,一箭射中敌将。“会挽雕弓如满月”的造型展现冼夫人的豪气和勇气。冼夫人并非“只识弯弓射大雕”,她想起冯宝的话,留了敌将性命。还有一个步射场景,高州刺史李迁仕拿刀架在冯宝的脖子上,冼夫人放下弓箭,埋伏在墙上的“狙击手”突然射出一箭,冼夫人倒地。李迁仕上前观看,冼夫人突然跃起,射杀墙上的弓箭手,吓得李迁仕落荒而逃。经过不断的艺术强化,冼夫人的神射指数堪比飞将军李广。从宣传海报看,选取的也是冼夫人跨马开弓造型,说明剧组对这个造型偏爱有加,因为这个造型能展现冼夫人的英武形象。
辛弃疾在《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中说:“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冼夫人的弓“如霹雳”,射出的利箭屡“惊”乱臣贼子,从而消除岭南叛乱,实现对海南的有效治理,完成维护国家统一的“天下事”,因此“赢得生前身后名”。
文艺作品必须塑造鲜活的形象、设计有标识性的造型,进而通过形象和造型彰显国家文化精神。粤剧电影《谯国夫人》讲的是感人肺腑、荡气回肠的岭南故事、中国故事,彰显家国精神,具有教育意义,有助于增强文化自信。笔者感觉该片艺术效果确实“行”,值得观看和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