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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儿时过年
■梁少波
儿时对过年有一种执着的期盼。
因为过年,可以吃上鸡腿,穿上新衣,领到压岁钱。而男孩子,最心动的,是可以放鞭炮。
每次离年关还有三四天的时候,大人就会置办一些年货,而鞭炮是少不了的。这时候,小伙儿就会围在一起炫耀自己家买了什么鞭炮,有哪些种类,炮头有多大,比较谁家的炮多。
那时乡村没有什么娱乐,一般到了晚上五点多就吃晚饭,不到九点就上床睡觉。到了年三十晚,大人都允许小孩子到凌晨才睡觉,因为凌晨要放鞭炮,辞旧迎新。大人对于放鞭炮并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小孩子迫不及待,兴致勃勃,难得的一次积极主动帮大人干活。到了凌晨,我们将长长的一串鞭炮绑在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竿的尾端,点燃鞭炮后将长竹竿高高地举起,噼里啪啦,火花四溅,震耳欲聋,隆隆的炮声响彻整条村庄。每次放完鞭炮,都会有一些鞭炮因炮声震动脱落掉在地上,这些鞭炮没有爆炸,还很完整,小伙儿争抢着捡起来,塞进裤兜。并且特别留意谁家放鞭炮,听到炮声脚底就发痒,飞跑过去捡脱落的鞭炮。整个夜晚,捡到的鞭炮往往会塞满裤兜,然后大家约定第二天到村东头的池塘边集合。
第二天,小伙伴们带上自己捡到的鞭炮来到池塘边。放鞭炮是证明谁最勇敢的最好的表现形式,胆子小的会把鞭炮放在地上,蹲着,探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拿着点燃的香去点鞭炮的引线。这时候,调皮的小伙伴就会故意“噼”的大叫一声,吓得点鞭炮的伙伴捂着耳朵就跑,其他人乐得哈哈大笑。胆子大的,敢用手拿着鞭炮,点着后用力向池塘上方扔,鞭炮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点着的引线喷出的白烟也划出几圈柔美的弧线,然后掉进池塘里,啪的一声,水花飞溅,大家高兴得跳起来,水花溅得越高,大家叫得就越欢,跳得就越高。敢用手拿着鞭炮点的,就是最勇敢的,是小伙们心目中的“英雄”。但是总会有人偷偷回家告密,“英雄”回家后,总免不了被家长一顿揍。
除了放鞭炮,最高兴的就是能穿上新衣服。那时候,过新年,穿新衣,这绝对是新年最有代表性的仪式,父母会趁着年前最后一个集,给孩子把新衣服置好。
我每次都是自己偷偷在家里把新衣服试上好几遍,再脱下来,叠好,放到柜子里。大年初一之前我们都是不会穿的,要不然就不是新的了。到了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服跟着大人走亲戚家拜年,领压岁钱,小脸上洋溢着说不尽的快乐和满足,那是一年中最拉风的时光。
那个时候没有智能手机,连电话也没有,唯一能看到影像的是个别邻里家14寸的黑白电视,过年天气寒冷,甚至有时候会一连几天飘冷雨,小伙儿就不约而同躲在有电视的邻里家看春节联欢晚会。而那时的电视屏幕里的影像也总是像飘雨一样,有时候还伴着闪电,影子上下跳动,大人用巴掌照电视盖上拍两下,影像就像被吓到一样,转瞬就恢复正常了。
过年舞狮也是小伙儿非常期待的一个节目。每当听到村外传来“咚锵咚锵”的敲锣打鼓声,便知道舞狮队来了。在村里头的晒谷场,村民将舞狮队围成一个圆圈,小伙儿钻进最里层蹲在地上观看。舞狮人跟着“咚锵咚锵”的节奏声舞动狮子,狮子时而在地下打滚,时而眨动着大眼睛逗人,时而转过头舔自己的尾巴,很是有趣。但小伙儿最爱看的是打功夫,舞完狮便是功夫表演,只见表演者收紧绑在腰上的红腰带,然后紧握双拳,深呼吸,迈开马步,伴随着嘴里发出“嗨”的一声,左一个勾拳,右一个挥肘,前踢腿,后跺脚,刚劲有力,虎虎生威。小伙儿屏气凝神瞪大眼睛观看,为的是能从中学到一招半式,日后在其他小伙儿面前可以卖弄一番。
时光飞逝,日影消移,随着年岁的增长,现在对过年已没有小时候那么渴望了,但小时候过年的那种乐趣,回想起来常常使我醉在那甜蜜而又带着几分怅然的记忆里,我怀念小时候过年,更留恋小时候的纯真和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