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冰”记忆


陈汝雄
  前不久,我们来到漠河北极村旁的黑龙江游览时,导游介绍,这里最冷时达到零下五十多摄氏度,每年冬天黑龙江都会结成十几二十米厚的冰层,长达八九个月,连大巴车都可以在江面上安全行驶。冬天的黑龙江面成了人们的欢乐园,男女老少都会到此溜冰,热闹非凡。这种场面对我们这些南方游客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只可想象而已。由此,让我联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一段“溜冰”记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广东石油学校(现广东石油化工学院)学习的最后一个学年,学校在运动场后面新建起一栋化工楼,让我们有机化工(五)班抽几位同学搬到一楼西头住,既可缓解学生宿舍紧张的状况也解决了新楼无人看守的问题。于是,班长抽选了我们六位同学到化工楼驻守。临毕业时,有一个傍晚,吃完饭后,我来到楼上散步,发现走廊和东头一间新装修的大课室刚刚铺了石米地板,平坦宽敞明亮,且不知是哪位同学或老师曾在此“溜冰”,留下一双四轮轮滑鞋,又惊又喜的我于是穿上轮滑鞋也尝试溜起旱冰来。我扶住墙壁,试着滑动起来,觉得还能走几步。随后,我把手从墙壁松开,刚滑出脚,身体便失去平衡,摔一跤。我爬起来,让身体保持平衡,并拢着双脚慢慢使劲,可没滑出两米又摔一跤。就这样,摔倒爬起来又滑,滑几步又摔倒,反复练习多次掌握身体平衡后,我居然可以滑起直线来了。之后,晚自习前,我很少去图书馆了,而是跑到化工楼上这间新装修好未投用的大课室,偷偷练习起溜旱冰来了。很快,我便能绕着大课室一圈一圈顺畅地“溜冰”了。可惜,好景不长,不久后我们就毕业了,离开学校,也离开了曾给我枯燥的校园生活中带来一丝快乐的化工楼。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茂名石化公司露天矿。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露天矿最红火的时候,那里兴建起了名闻全国的“矿工之家”。“矿工之家”不仅有影剧院、图书馆、球场、游泳场、健身馆,还有几个小湖,湖里有小船和碰碰船供职工及家属休息时游玩,且有一个“溜冰”场。每当夜幕降临,最热闹的地方当属“溜冰”场了,当时穿着四轮轮滑鞋在石米水泥铺就的溜冰场上溜旱冰是件新鲜事儿,晚上那里人山人海,前来尝试“溜冰”和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我跟一位工友晚上前往“溜冰”场观摩几次后,也心动了,自己觉得在油校上学时学会了溜旱冰,便买了一双四轮轮滑鞋到那尝试滑起来,可是一连几晚我都不敢往波浪谷冲,生怕摔倒被看热闹的人笑话。有位工友经常牵头,带着一群“溜冰”发烧友往波浪谷冲,他们个个身手敏捷,一溜烟便一个接一个冲过去,划出一条优美的波浪弧线来,令我艳羡不已。于是,我也壮着胆子,往波浪谷冲,可能是起跑速度不够,冲过最后一个波浪就要上到平地时,冲不上去了,我一使力,只有前脚冲上去,后脚无力跟上,打了一个踉跄,身体快要倒地的一霎那,我用手撑了下地板,终于借力冲上了平地,可我的眼镜却掉地了,只好滑到场边抓紧围栏。此时,听到场外的人在嘲笑我:“眼镜仔把眼镜摔掉了,哈哈哈!”好在随后滑过来的工友俯身捡起我的眼镜,然后滑到我身边交给我,否则,我什么也看不清,难于收场。八十年代中期,我调走后,离开了露天矿,再也没有去滑过旱冰了。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回想起那两次短暂的“溜冰”时光,曾给当年身处繁忙学习和户外作业的自己带来过些微的欢快,慰籍着自己那苍白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