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东
　　前言
　　上世纪20年代中期，粤西著名革命领导者朱也赤和他的战友们在茂名县茂南（今茂名市茂南区），建立共青团茂南中学（今茂名市第五中学）支部和南中学联，驱逐反动校长和教导主任；发动广大农民建立农会，奋起反抗，反对土豪劣绅恶霸和大地主的压迫，减租减息；领导学生开展罢课，组织学生、农民、工人及居民声讨贪官张耀垣，迫使茂名县公署解除其区长职务。《风起云涌》艺术地再现了这一斗争历程，从今期起本报连载《风起云涌》，让读者感受这段不寻常的红色记忆。
　　缘起
　　人们只要检视历史，就会发现，无论古今，历史总是以自己特定的方式发展着。时而静如止水，时而汹涌澎拜；时而云淡风轻，时而风起云涌。社会就是在这种交替变换中获得进步。而后者总在特定时代和特定地方出现，此时代就被称作风云时代，此地亦即风云之地。而风起云涌之后，风云之地一切又归于沉寂，往日的风云似乎了无痕迹。但实际上这一切已经深深地镌刻进了历史脉络，成为此地人文中的厚重部分。了解和总结历史，既是责任，也是人们承前启后，获取精神源泉的一个重要途径。
　　今日我国千亿石化重地茂南区和茂名三大10亿元镇之一公馆，位于祖国南方油城核心地带，工业、农业、商贸，一切有条不紊地蓬勃发展，气氛一片祥和。然而，人们知否，在大革命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这里却是一个风起云涌之地？南路农民运动和中共重要领导人朱也赤以及他的战友们在这里播革命火种，叱咤风云，掀起红色革命热潮，演绎了一场场威武雄壮历史话剧，留下永不磨灭的红色革命记忆。
　　《高州县志》记载：民国15年（1926年）初，茂南中学成立共青团组织。同年5月，茂名全县共青团员100多人，茂南中学30多人……十分活跃。
　　到民国15年（1926年）10月……茂南有白土、书房岭、石车、阮博、山志、造腾、石浪、袂花、鳌头等十多个乡建立了农会。
　　茂南区长张耀垣一贯贪赃枉法，民愤极大。茂南区各乡农会在朱也赤、杨绍栋、刘竹虎的指导下，于民国15年（1926年）10月间，发动农民集会游行，声讨张耀垣罪行。茂南中学共青团组织也发动学生罢课，支持农民斗争。部分小学生亦起来响应，参加罢课游行。在群众强大压力下，加上官场上的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张耀垣被罢官，取得反贪官的胜利。
　　对当年茂南的风起云涌，志书只有寥寥几笔，但革命斗争历程复杂曲折，刀光剑影，跌宕起伏，惊心动魄。欲知来龙去脉，且听我一一道来。
　　第一章朱杨刘茂南选点张区长拒朱防赤
　　自光绪年到民国初，茂名县地方行政实行团总制，县设总局，区设分局，后来又改设区署，局下设团，团下设乡。茂南区上管到金塘、南盛、石鼓，下管到袂花、鳌头、覃巴、博铺、梅菉，共16团96乡。公馆自明朝起就形成圩市，后来因朝庭及各级官员公务下榻于此，得名公馆，是茂南区公署所在地，茂名县南部的政治经济文化重镇。石鼓至水东的公路和高州至水东的公路均途经于此，流经公馆的白沙河船运则直通梅菉，公馆便成为方圆数十里的物资集散地和南来北往的水陆交通货物交易及转运的重要交汇点，成就了远近有名的大埠口。圩市形成了具有专业分工性质的包括正街、苏（布）行街、谷行街、米行街、帽行街、香行街、黄榄街、打铁街、牛车街、瓦片巷的九街一巷和猪行、牛行，商贸颇为发达。民国5年公馆开办了私立茂南中学※，接着又开办了公馆小学。
　　茂南白土村农家子弟朱也赤1919年赴广州先后攻读广东高等师范、广东公医学挍，1922年5月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之后加入中国共产党。从1922年起，朱也赤从广州带回了革命书刊，在公馆和金塘两地组织知识青年阅读，传播马克思主义。带回的书刊有《共产党宣言》《新青年》《广东群报》等等。朱也赤还从广州带回电影幻灯机，播放十月革命影片，乡亲们扶老携幼来观看，家里成了热闹的“电影院”，他借机宣传马克思主义学说。1925年冬，国民革命军讨伐南路军阀邓本殷，攻陷“八属联军总指挥部”驻地茂名县城高州，邓本殷败逃，南路※光复。中共广东区委派朱也赤回茂名开展革命活动，先后担任中共茂名县首任党支部书记和茂名县农民协筹委会主任。
　　同时被国民党广东省党部任命为国民党茂名县改组委员会主任委员和县党部主任委员（即负责人），帮助国民党改组。他在高州迅速发动工农革命运动，随即茂北、茂西、茂东掀起农民运动热潮，之后朱也赤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茂南。
　　这时的茂南区长张耀垣，貎似开明，嘴上上也说一些拥护三民主义的话语，但骨子里对国民革命和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心存抵触，尤其是对共产党，对工农革命运动，视如洪水猛兽。经常说“赤化是最大的危险”“共产党的发展是个大祸害”。
　　他得到县知事张远峰和国民党右派的支持，在茂南区纠结了一批封建地主和官吏，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势力，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他横行霸道，贪得无厌，虚报冒领，包庇烟赌，敲诈勒索，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稍有不从，他就会以红黑两道迫害，轻则加税罚款，重则毒打甚至送监。他当区长以后不管什么贪赃枉法之事都敢做，什么黑钱都敢拿，所以老百姓都称他“张大拿”。茂南中学的校长梁深远是张大拿得力党羽和爪牙，在反共和反国民革命运动上配合默契，他们严密防范马列主义的传播和共产党、共青团的活动，称这项工作为“防赤”。
　　茂南中学就在张大拿的眼皮底下。校长梁深远时年五十来岁，头发斑白，高个子，深眼窝，长脸，人称“深眼梁”。他是前清秀才，读过茂名师范学堂。茂南中学开办后不久，被校董会聘为校长。此人念念不忘封建礼制，偏爱孔教，思想守旧，痛惜封建帝制的覆灭。袁世凯称帝那一年，他曾经写过“劝进书”登在报上。他对民国新制十分抵触，时常说“若非帝制取消，决不会有兵祸连年”。对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他更是反感，称孙中山为“孙大炮”，经常向师生散布说“孙中山靠车大炮食饭，华而不实”，“孙中山鼓吹‘节制资本’‘耕者有其田’，这“对国家是个祸害”。对共产党和共产主义，他似乎有天生的厌恶。他对学生说，“财产私有私享天然合理，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永远都不会改变。否则就不成世界。共产党要将私有财产变为公有共享，这违背天理人伦，是一种邪恶的主张，永远不可能实现。”
　　深眼梁经常读书看报，朱也赤负责的《高州民国日报.高潮》副刊、设立高州青年社办的《狂涛》报，派送到南中，他也仔细阅读甚是反感。尤其是读了朱也赤以笔名器也发表的《警告资本家》后，他坐卧不安。他在校务会上用手指敲着台说：“朱也赤宣传共产、煽动学生革命，也太猖狂了，这不是要将赤祸引到我们茂名吗？政府不管,就翻天啦!”“搞什么党不好？这些人偏偏要搞共产党！”他早就听人说，共产党最爱掺和穷鬼们的事，煽动学生搞什么“革命”啦，组织成立什么“农会”啦，搞什么“减租减息”，专爱跟大户作对。据说朱也赤很会煽动青年学生,连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弟都傻乎乎地跟着他跑。深眼梁虽然对俄国十月革命一知半解，但也学着某些报纸上发表的文章，骂共产党是“俄国的走狗”是“吃卢布养大的”。
　　（待续）
　　（※今茂名市第五中学的前身
　　※当时广东南路包括阳江、阳春、茂名、电白、信宜、吴川、化县、廉江、遂溪、海康、徐闻、合浦、钦县、防城、灵山等15个县和北海梅菉两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