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屋角的那棵龙眼树


■梁郁强
  进入七月下旬,市面上的龙眼日渐多了起来。每次路过有售卖龙眼的地方,我都会停下来看看,遇到合眼缘的,便买上一些和家人分享。
  数次之后,妻子说:“真是奇了怪了,荔枝上市的时候不见你买一些回来给我们品尝,龙眼我们倒是吃了不少,你该不是贪图它便宜才买的吧。”
  “怎么会呢?家中栽种有不同品种的荔枝,我们实现了荔枝自由,只是龙眼的供应链出现了断裂,我才会再三购买啦。要是家里屋角的那棵龙眼树还存活着,就不至于这样了……”我边品尝着龙眼边惋惜地对妻子说。甜蜜的果汁滑向咽喉,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对,屋角的那棵龙眼树挂的果实也是这样的!味蕾的记忆真是神奇,它成功地打开了我的记忆闸门。
  我家屋前种有四棵龙眼树,它们长得高大秀美,每年夏天沉甸甸的果实都会为家里换来一笔可观的收入,是名副其实的“摇钱树”。2006年,因为家里要建楼房,需要砍掉那几棵已生长了20多年的龙眼树,在奶奶的坚持下,最终屋角的那棵被保留下来。我依然记得她说的话:“偌大的一个庭院,没有一棵龙眼树的话,显得太单调了。再说,它既可以结果又可以为我们遮荫,说不定会成为大家的‘宝’呢……”
  新房子建成之后,屋角的那棵龙眼树成了我家的一大亮点。它树干挺拔,枝条旁逸,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家人喜欢在树下和邻居聊天,奶奶喜欢在树下择菜,老爸老妈喜欢在树下制作橡胶片,我则喜欢坐在秋千上看看书或陪奶奶唠叨家常,客人造访也喜欢把车辆停放在树荫下。
  屋角的那棵龙眼树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我们都喜欢它,当然也尽可能地“照顾”它。在庭院硬底化的时候,我们特意嘱咐师傅给它留出了一小块空地,并绕着树干砌了一个直径2米、高30厘米的小围墙。每年开花前摘果后,老爸都会给它施农家肥。在冬天,老妈则会把那已干枯的枝条修剪下来。如果是寒潮来袭,老妈用一个铁桶装上一些炭火再加上一把湿木叶放在树底下帮它御寒。
  在家人的精心管理下,屋角的那棵龙眼树长得更茁壮更秀美了。它除了长年为我们送来清凉的慰藉外,还给予我们精神上和物质上的享受。它也是在竭尽所能地回馈我们呢。
  三月初,它的树冠便会布满花蕾,在阳光春雨微风的呼唤下,不久便会绽放出米黄或粉白的小花,整个庭院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此时,蜜蜂、蝴蝶自然是闲不住的,它们围住树冠起舞,煞是热闹。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美哉。
  七月中旬,一串串的龙眼压弯了枝条,黄褐色的果实在烈日的催化下迅速膨胀。每次开摘,都是老妈上树,我们打下手。摘下来的果实,一部分卖到收购站,一部分馈送亲友,一部分满足自家的需要,我们的口舌可是盼望了一年之久呀……能够吃到屋角的那棵龙眼树的果实是幸福和满足的,它“核小、肉厚、甜脆、汁多”,妙哉!
  年复一年,我们就这样享受着它给予的一切。2016年夏天,它的产量竟然比往年多了三分之一,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到了9月下旬,那棵龙眼树的叶子竟然慢慢地变黄了,怎么会这样?老妈连忙跑到农药店买回了几支药水喷洒,老爸也往树根树干处撒了一些石灰粉末,周末回家,我则提了几桶水去浇灌……但奇迹没有出现,11月中旬,龙眼树上最后一片叶子飘落,它终究还是彻底枯萎了。
  当我用锯子把龙眼树放倒,剥开树皮,惊觉树干竟已被虫害啃了一层……锯掉枝丫,它那笔直而粗壮的树干最终被我打造成了七个可以当凳子用的树桩。
  后来,老爸老妈在庭院里又种了一棵龙眼树,只是新种的这棵终究替代不了屋角的那棵龙眼树。
  每到龙眼收获季,我时常怀念我家屋角的那棵龙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