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包籺情思


■三月桃花
  高州人喜欢吃籺,这是毋庸置疑的。琳琅满目的籺店就可印证。不同的籺,其形状、色泽、馅料和味道各不相同,做法也各异。其中薯包籺的味道最为特别。它是高州独有的传统民间小吃,已有百年历史。喜爱它的人很狂热,可以百吃不厌。
  在高师求学期间,有段日子,我食欲不振。同学娟提议,逛街吃薯包籺。那一刻,我才知道有一种叫籺叫薯包籺。她说薯包籺入口鲜香,爽口不腻,开胃消食,一定要尝一尝。于是,我对薯包籺充满了期待,它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籺呢?
  我怀着好奇心,随娟坐上竹筏渡过鉴江,直奔中山街。途中,娟告诉我,薯包籺的馅料主要是猪肉、花生、香菇、虾米、瑶柱等。品种有普通、特制、传统、包皇等。它的吃法非常特别,可以淋上上好的花生油、生抽,再加上一点秘制的辣椒;也可以佐以熬制的甜醋或辣醋。听完,我越发对薯包籺充满了好奇心。
  中山街有一间卖薯包籺的百年“卢字号”。走近,独特的香草气味扑鼻而来。在那里,我终于得见薯包籺的真容:两头扁中间鼓,呈小长方形,用柊叶层层包裹。剥开柊叶,露出褐绿色的肌肤,像美女吹弹可破的肌肤。其浑身通透,馅料可见。醋倒入碗中,醋香缕缕,顿时让人垂涎欲滴。娟接碗拿筷,夹起籺就往嘴里送,全然忘记了她的淑女形象。我发现,有食客端碗站着吃,不在乎吃相的。斯文点的才搬个小凳坐下悠着吃。不过,站着吃感觉更有一种散漫、随意和惬意。有个食客吃完薯包籺后大口喝醋,砸吧几下,酸辣爽中散发出一种江湖好汉的豪气。也有食客戳碎籺混着酱料吃,慢条斯理下显出小家碧玉的温婉。一种籺,不同吃法,演绎别样的风格。
  籺进嘴里,软糯顺滑,入口即化,我嘬一口醋,酸感骤来。我不觉皱起眉来。卢伯微笑说,第一次吃薯包籺吧!许多人开始都不习惯这个味道,多吃几次你就会爱上了。我半信半疑,勉强着把这籺和着醋吃下去。过后,有一种大汗淋漓、全身舒畅的感觉,好像刚运动完毕。娟问我吃完薯包籺是否舒畅多了。我连连点头。
  后来,我无意翻阅资料得知,薯包籺又叫“姨包籺”。极富于想象力的高州人,流传了一段感人的民间传说:在清朝末年,一位外嫁的“高州姨娘”,回娘家省亲。为表孝心,想为双亲做一道特别的食物。苦恼之际,她灵机一动,用地里的柊叶,家里的番薯粉,以及现有的食材,用心调制,蒸煮了一道食物。没想到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其他邻里乡亲也纷纷效仿制作。乡亲们为“高州姨娘”的孝心感动,把这种籺称为“姨包籺”。一碗薯包籺,一份孝心,不管年岁如何增长,无论身在何处,它都永远刻在我们高州人的基因里,世代相传。
  “卢字号”虽隐藏于小巷,却时常食客盈门,还曾经被央视采访。听说最多一天卖上千只薯包籺。其实大家的做法无二样,可“卢字号”薯包籺的味道却比其他人的略胜一筹。何故?我满腹疑团问卢伯。他轻描淡写地说:“做薯包籺像做人,要真材实料,还要不急不躁,精心制作,才能做出好味道。”我想,当然还有卢伯的祖传秘制,要不怎能与众不同呢。每一道美味的背后,无不是用心的付出。
  而更让我惊喜的是,薯包籺竟然也名声在外。我以为说起高州特产,许多人只知道高州荔枝、高州龙眼、高州桂圆肉。工作后,出外培训。有人问起我的籍贯,回答之后,对方羨慕万分,“哦!你家乡的籺很好吃,尤其是薯包籺的风味很独特。”虽说有些外地人不大接受薯包籺的味道。正如我也吃不惯长沙的臭豆腐一样。但是时间长了,有些在高州工作的外地人开始慢慢接受它,并且爱上它。
  时光缱绻,岁月生香。在我心里,薯包籺已不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情怀。我相信:无论在天涯海角,我们高州人都会思念那一碗“烟火慰平生”的薯包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