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下午茶


■阿朱
  暑假回老家,先生闲来无事,带孩子骑着小电车去山上兜风,偶然发现了一处瀑布。
  “山上没有信号,我录了视频回来,你看!”他很兴奋,“漂亮吧!这只是其中一段小瀑布,再往山上走远点还有个大瀑布。电车上不去,我们下次约上表姐一起爬上去。”
  下次是哪次,改天是哪天?不用等来日方长,我们隔日就出发。
  我们驱车来到山腰,远远望见一条银白秀气的瀑布就隐藏在山石之间。你必须要找准一个没有茂密杉树林阻挡视线的角度,才能窥得它一段优美舞姿。波澜壮阔与她无关,一泻千里更与她无缘,她只是静静地沿山而下,偶尔遇到巨石挡路,她亦无所畏惧,即使被撞成碎片,飞溅起朵朵水花,变成滴滴水珠,跌落下来,她仍然不肯停歇,继续往山脚的水潭前进。
  “现在是雨季,所以这瀑布才得以形成吧。平时应该是没有这美景的。”还没爬上山顶,我只能依稀看到瀑布的头顶。
  “不是。听说上面有个湖。我先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先生准备先去探路,山中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我交给他一把红雨伞,在绿树间能更显眼些。
  先生往瀑布方向前进,孩子在松树下拾松果,堆松针,我边看娃,边关注红雨伞在绿树间时隐时现。十分钟左右,那边传来他的一声吆喝,我顺着声音望去,捕捉到他的红色雨伞在瀑布前的一片石头空地上面晃来晃去的身影。
  “那边有树荫遮阴吗?”我卷起手喇叭大喊着问他。
  得不到回应,估计是被瀑布声淹没了。
  “妈妈,爸爸就像孙悟空找到了水帘洞一样!”孩子拉着我的手,兴奋得大喊。
  不久,红色雨伞又消失在山路绿树之中。许久不见他回来,我有点担心。打电话,嘟嘟嘟……没信号。那么长的悬山瀑布,我真担心这个老男孩像孙悟空一样,还去要继续寻找他的水帘洞入口。跟孩子一起喊着他的名字,我们的喊声在群山间回荡,就是得不到回应。
  正准备前去寻他,他打着伞回来了。
  “你去那么久,我们在这里晒到头晕眼花了。”我刀子嘴豆腐心,不直说自己的担心。“一眼看得到头,山又陡峭,唯一一片空地又没有遮阴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还要看那么久的。叫你又不回应。”
  “我听不到啊!尽顾着跟瀑布聊天了。那边有石板空地,但是石板晒得滚烫,都可以煎鸡蛋了。如果不晒,我倒是可以带着你们一起去近距离聆听一下瀑布的心声。”他笑得很是满足,看来不仅是一饱眼福,更是一饱耳福了。
  “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
  “我这探子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掉下去啊!”
  “哈哈……”
  “你们就别秀恩爱了,我们还是回下面水潭浅滩约个下午茶吧!”表姐打断我们,把部队拉往瀑布尽头。
  还别说,在这个水潭浅滩欣赏瀑布也是一绝。从下往上,仰望这一段山间瀑布,她不再像个害羞的少女,躲躲藏藏。而是欢蹦乱跳,压过山石,直奔潭底。这个潭底在我们上一层,潭深水碧。瀑布经过这一个缓冲,再次来到我们眼前的潭底,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变得温柔可人了不少,还大度地冲出了一大片浅滩,最适合我们在此安营扎寨,欣赏美景。
  孩子们嫌沙滩上有小碎石坐着硌小屁股,于是,我们先折来树枝野草平铺在沙滩上,再铺上野餐垫。上面摆放着柠檬茶、奶茶、西瓜、绿豆酥、话梅、瓜子、肉松饼、鸭脚、凉拌黄瓜还有表姐自己做的馅籺……说到这馅籺,可是我们化北的特色美食,以猪肉、韭菜、花生为馅儿,糯米粉做皮,捏成半月形,用自家榨的花生油香煎而成,香飘十里,食之唇齿生香。每年春节,外出游子回家,街上的馅籺档总是座无虚席。
  “敞开肚皮吃,我煎了三十几个馅籺打包带来。”托表姐的福,我们今天可以饱餐一顿这一化北风味美食了。
  阳光细碎,孩子们在卷起裤腿在水里嬉戏、打闹,抄渔网也用上了,奈何鱼儿精得很,就是不入网。我们几个大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取回浸泡在山泉中的花果茶,分盏而饮,酸甜清爽,通体舒畅,一如此时的风,此刻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