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笔记

一个旧书柜


  

毛勇强
  讲起这个旧书柜,有一段“古”。
  我被组织调到“南方油城”工作已三十余个春秋,先后搬家五六次,每搬一次家都淘汰一些旧电器、旧家具,但这个书柜已伴随我32年,我始终不肯弃之。
  1984年春,我被调到茂名市某财贸部门工作。那时,我每月工资38元,奖金22.5元。岳父、岳母跟随我们一起生活,女儿读幼儿园,一家五口人,靠我和妻子的工资和奖金生活,离“小康”还有较大的差距。好在妻子是个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人,全家过着平淡、和谐的生活。1985年元旦过后,组织上给我安排了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使我们全家兴高采烈,喜出望外!拥有了套房,我们添置了一套当时属于奢侈品的软沙发,虽然未达到“满堂生辉”的境界,但觉得充实了许多,信感舒适。一次,有个朋友来作客,我很高兴地带他“巡视”了房子。他说:你是个“秀才”,怎么只有几个书架,连一个书柜也没有?多不方便啊!我只好如实告知:手头紧啊!他沉思了片刻后说:我认识一个木工师傅,技术很不错,我刚叫他做了一个书柜,款式新颖,做工精细,价格185元。这样吧,我支持100元,剩下的你自力更生怎么样?我再三犹豫,勉强应承了。那时,我是个“积极通讯员”,每月都有几十元的稿费。因此,也有了一点私房钱。于是,从中拿出了85元,凑够了款项。几天后,木匠将书柜运来了,果然不同凡响:像一件艺术品,既是书柜,又有桌面,“身高”1.9米,宽1米,桌面以上四格,中间两个抽屉,桌面下半部分还有三格,在桌面与上半部分之间还装了一支光管。作为一个读书人,在工作了10年之后,终于拥有一个功能比较齐全的书柜,一连几天,心花怒放,情不自禁。每当有文友来作客,都情不自禁地带他们“参观”。
  过去,由于没有书柜,只好将书本、资料放在书架,或者放在办公桌面,造成诸多不便。有了这个书柜后,我将常用的书籍、资料分门别类摆好,读书、写作方便多了。拥有书柜不久,我就读茂名电大中文专业,于是这个书柜成了一天不可缺少的“朋友”。每天晚饭后,我就坐在书柜旁“读电大书”,或者做记录,或者整理笔记,或者听录音,忙到深夜12点是平常事,有时夜读到凌晨一二点。工夫不负苦心人。经过3年的半工半读,硬是把读高中时未曾接触过的《哲学》、《政治经常学》、《古代汉语》、《现代文学》和《外国文学》等23门功课,一一“啃”掉,拿到了大专文凭。
  1975年8月参加工作以来,除了下乡“接受再教育”的4年时间外,我先后在公社党委办、市农委、市委宣传部等单位工作,都是“摇笔杆子”,经常忙得不可开交,每当接到写领导讲话稿、经验材料、工作总结、调查报告等“大块文章”的任务,我都是向领导“报告”,回家里“躲”起来,夜以继日地奋笔疾书。于是,这个可作办公桌的书柜,派上了用场,一篇又一篇数千字的文章、“万言书”在这里脱稿,顺利通过领导审查,或者登上“大雅之堂”——被中央、省市有关报刊采用,或在大会上宣读,产生了较好的社会效益。
  我是“一介书生”,除了努力、认真完成本职工作外,业余时间基本上都是读书、写作,而且都是充分利用这个多功能的书柜。三十多年来,不管是条件的变化,还是地位的变迁,我始终没有放弃手中的笔,坚持在写作的园地里辛勤耕耘,无怨无悔,收获了累累果实:先后被中央、省市报刊、电台采用了通讯、评论、报告文学和散文等多种体裁的文章几千篇,有的还获得中央和省市有关部门的奖励,有的被新华网、中新网采用,有的被编入各类专著。此外,还有一批新闻作品获中央和省市有关部门的奖励。这些年来,我先后被《农民日报》、《南方日报》、《南方农村报》、《广东科技报》、珠江经济电台等几十多家报刊、电台聘请为特约记者或特约通讯员;被《南方论刊》聘请为特约记者、客座编辑。1993年12月,年仅33岁的我,通过考核和有关部门的评审,被破格晋升为经济师;1994年9月,被授予“茂名市1984-1994年社科模范工作者”称号;被广东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还被有关部门聘为茂名市报刊审读委员会委员;我的业绩被编入《中国百科学者传略》;1993年以来,广东人民出版社、漓江出版社、羊城晚报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分别出版了我的《春华秋实》、《跋涉者的足迹》、《笑对人生》、《故园情怀》、《松林旭日红》、《两手空空的“大富翁”》等六部散文、报告文学集。能够取得这些成绩,这个“资深”书柜功不可没。
  弹指一挥间,三十二年过去。我早已拥有了书房,也早已添置了几个新款书柜,价格不菲的办公桌。但是,人的一生有许多习惯,一旦形成难以改变。近年来,我还是坚持使用这个已上了“年纪”的书柜,也许是有了“感情”吧,在旧书柜的桌面上写作,往往文思泉涌,丽词云飞,写出了一批自我感觉良好的作品,绝大部分变成了铅印字——被各级报刊、电台采用,有的还获得了奖励,那种甜丝丝、乐滋滋的心境,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因此,我难忘这个旧书柜,热爱这个旧书柜,衷心感谢这个旧书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