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书


刘广荣
  我是个爱书之人,淘书是我的一大嗜好。我常常光顾旧书摊、旧书店、废品回收站……
  上世纪九十年代,那天我去县城办事。进入县城时还阳光灿烂的,谁知,不到半个钟头就下起了小雨。我急冲冲向最近的一个旧书摊跑去。跑了十多米,进入了旧书摊。女摊主热情地给我递来一条毛巾,说:“我这里的书很便宜,你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我接过毛巾擦去头上的雨水后,便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阅,不好看,放下了;走了几步,我看见了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学语文教师手册》,眼睛突然一亮,这是我心仪已久的书,分上下两册。当时读师范没钱买,工作后就渐渐淡忘了,想不到现在竟然又看见了。我很激动,急切地问女摊主:“这书多少钱一本?”“六角。”“好,我买一套!”我把两本《中学语文教师手册》捏得紧紧的,生怕被别人抢走。《中学语文教师手册》厚厚的,书中内容包罗万象:有现代汉语、古代汉语知识、古籍和工具书概说,有古代作家与作品和现代作家与作品以及外国文学,有古代典章制度和各种文体的写作知识,还有语文教学法……《中学语文教师手册》定价几元钱一本,我六角钱就淘到了,真是欣喜若狂。
  门外雨淅淅沥沥下过不停,我一个劲地看书淘书。这个旧书摊的旮旮旯旯几乎被我翻了一遍,可是没见到一本杂志。我心有不甘地问女摊主:“有杂志吗?”“有!”女摊主说着从里间拖出一纸箱旧杂志。这些旧杂志墨迹斑斑,有的竟发了霉。最下面一叠是微型小说杂志。我打开目录,见到自己的作品发表在该杂志上。当时,我没收到样刊。现在,看到自己的文章变成了铅字,我有点飘飘然。杂志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我微微眯上眼,深深地嗅着。杂志的墨香总是那么诱人,瞬间它的香味把我陶醉,那个香啊,沁人心脾,从头香到脚,真过瘾……在旧书摊淘到发表自己作品的杂志真是太幸运了,我一时高兴竟多买了十本送人。
  有一次,我借朋友的一套《平凡的世界》,看完后转借给同事,同事竟弄丢了。我想买一套新的《平凡的世界》还给朋友,可是走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也没见它的踪影。我又托师范的同学在省城也没买到《平凡的世界》。我向朋友道歉了几次,朋友也无法原谅我。我们彼此的关系紧张了起来,朋友一口咬定我藏了《平凡的世界》,故意不还他。我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几个月后,我与朋友因公到邻县出差。我们一道走进了一间旧书店。该书店各种各样的图书琳琅满目。看着,看着,我惊呼起来:“《平凡的世界》!”朋友向我走来。我马上让店员买一套《平凡的世界》,店员拿下《平凡的世界》递给我,这《平凡的世界》似曾相识,封面一处被火灼烧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它竟是朋友的,里面盖有朋友的印章。朋友拿着这套失而复得的《平凡的世界》,眼睛湿润了。这次,我从该旧书店淘了不少书。我喜欢外国文学,尤其是外国小说。我淘到了托尔斯泰的《忏悔录》、司汤达的《红与黑》、罗曼罗兰的《克利斯朵夫》,还淘到了高尔基的《我的大学》……我收获最大的是淘到了宋代的《明本释》、《刘给谏文集》和清代的《柚堂文存》等十几本古籍。
  淘书最便宜的当数废品回收站了。那天,我在镇一间小商店等人,看见不远处的废品回收站门前散落几本书。我走近一看,有《家庭》杂志,有散文集,最吸引我眼球的是贾平凹的《废都》。我问废品回收站的老头多少钱一本书,老头说二角钱一本。我立刻买下了《废都》。老头问我还要不要其他书,我说当然要。老头便带我进入仓库里。老头解开两只蛇皮袋倒出书让我挑,这些书我全没看过,问老头多少钱一本。老头说他二角钱一斤收来的,四角钱一斤卖给我。我爽快地买了老头的两蛇皮袋书。
  此后,我隔三差五就往废品回收站淘书。久而久之,我与该站的老头混熟了。我买书,他总是轮斤计价,由原来的四角钱一斤降至三角钱一斤。我每次载着几蛇皮袋书回家,心里总是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