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编纂之皇帝新装论
■张华文
十九世纪上半叶,丹麦作家安徒生创作的童话《皇帝新装》,历经百年仍脍炙人口,令人常读常新,百读不厌。纵观某校百年辉煌校史之编纂,竟与《皇帝新装》异曲同工,其机缘与巧合,颇耐人寻味。
一曰“织工”与“编工”何其相似。《皇帝新装》巧舌如簧的织工,声称能工巧匠,能为国王织缝最美丽奇特的衣服,后被赐予“御聘织师”,封为爵士,并授予勋章。某校百年校史之领衔编辑,自誉为地方文化巨匠或泰斗,诸多显赫头衔光彩夺目。他们信誓旦旦,能为某校编纂震古烁今之辉煌史。
二曰“织法”与“编法”何其相似。《皇帝新装》织工的织布缝衣之法,纯粹为天马行空,装腔作势,随心所欲而恣意妄为。某校校史之编纂,竟与之不谋而合,只要需要,则为所欲为,不怕做不到而怕想不到。校史不够古老悠久,可以上溯拉伸,直到百年甚至更长。校友阵容不够威武雄壮,可以招贤纳士,广罗天下英才。据闻通过本次修史,已为某校延揽了数名“黄埔”校友,也许还会更多。或许其言之凿凿,序庠宫院均是某校之祖宗,前人古人也是今人之同类。追本溯源,某校之前身可能与某某国子监或翰林院有关联,某校之校友也可能与某某英雄或伟人有交集。为了富丽堂皇,运用追溯之术,增加若干历史或高富帅校友,也并非完全子虚乌有,不必少见多怪。
三曰“钳口术”何其相似。俗云: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其实也不然。《皇帝新装》的织工为堵塞悠悠之口,宣称任何不称职或愚蠢不可救药之人,都看不见这衣服。结果大家都噤若寒蝉,不吭一声。某校百年校史之编纂,因其领衔编辑乃地方文化权威,谁敢指手画脚,则被视为犯上作乱或无知之极。结果大家万马齐喑,不置可否。
四曰“游行术”也会相似。《皇帝新装》的国王穿着新装上街游行,最后因一毛头小孩的直言不讳,意识到新装并不存在。但为维护尊严与虚荣,坚持“游行必须继续下去”,且摆出一副更为骄傲的神气。某校百年校史之编纂,即使有仁人志士戳穿其荒诞无稽,也绝不会改辕易辙,反而更加赳赳昂昂付梓问世。
如此百年辉煌之校史,现在的一二代人也许不以为然,往后三四代人也许就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