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洞荔香
■钟家华
这是一个惠风和畅的六月,这是一个荔果飘香的季节。
这风是从汉唐驿道而来,在霞洞河之畔的荔园里,这馥香岁岁年年芬芳了一千多年。那满园果香,让人驻足久久回望。
这个盛夏上午,天朗气清,阳光正好。我和文友们,再次走进这个具有“四大古荔园”之称的霞洞古荔园。步入荔园,阵阵荔香随风扑面,让人心神骀荡。那微红、绛紫的果色,点缀于绿叶之间,迷了夏蝉,醉了游人。好一派盎然生机、丰硕厚实的荔园景观!
像黑叶、妃子笑、进奉、大造、白糖罂、桂味、白蜡、挂绿等等品种繁多的荔园,我是第一次遇见,这满园风光,我想这世间极为罕见。当你看到这一棵棵古树历经沧桑,依然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心底会倏地肃然起敬。
你看那三五成群合影的游人,那些在身旁兜兜转转的文人墨客,那些在浓荫伞下卿卿我我的俊男靓女们,这是怎样的一个依依不舍的情未了。当手捏住荔枝下端,揭开果蒂,环解其衣,那凝脂般冰清玉洁的荔肉一展眼前时,放入口中,芬芳香甜,直沁心脾,让人回味无穷。当那甘醇香甜的荔汁,伴随缕缕清香,徐徐纳入口中时,那份惬意、爽快,浸润、充盈整个心田,足以让人回味一个夏季。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是苏轼对荔香酷爱的最好诠释。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是唐玄宗宠贵妃的最好见证。妃子一笑百媚生,那媚人的美态,也算是华清宫一绝景,“妃子笑”从此便流传千古了。最初见到大造(红皮)之时,满以为这是黑叶的华丽转身,但当甘酸如醴酪的荔汁润入口中之时,那清甜爽口的醇香,足以让人没齿难忘。这种情形,正如《红楼梦》里记叙林黛玉初进荣国府,见过诸姐妹,那迎春便是“腮凝新荔”,大造就是这“新荔”最好的描述了。
走在这艳阳疏照的荔园小道上,我用真情善意,用一颗虔诚的心,朝拜这让人向往的家园。伫立古树前,静听古荔沧桑的身世,遥思古树不同寻常的岁月。我在那棵命名为“岭南圣母”古荔树前,久久凝视,这棵已有一千五百年的古荔树,经受岁月的风吹雨打,百劫磨难,体肢残缺,却仍以顽强的躯体,坚强的意志,结出鲜红荔果,这是怎样的一种生命情怀啊!
在荔枝林溜达,仰望满树鲜红的荔果令人浮想联翩。徜徉于林间小径,顿发思古之幽情。是谁传承了这一切?是那些不辞辛苦、日夜操劳的垦荒牛,是那些千千万万热爱乡梓的人们,他们用火热的青春,勤劳的双手,创造了古荔园的春天,迎来了古荔园的一次次腾飞。
徘徊于荔枝林间,面对古荔园,顿觉自身的渺小,都说胡杨千年不倒,或许这是世人的推崇,但千年已逝,只有这一棵棵古荔树依然是生机勃勃,这才是真正的千年不倒翁!还有那一股足以让人回味一生的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