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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黄皮叶籺
刘广荣
在我的记忆之中,取暖的火笼放置棚上束之高阁的时候,乡村的春姑娘就悄悄地来了,她站在黄皮树上,被蜜蜂、蝴蝶簇拥着款款走来。
阳春三月,风轻轻地吹。院子里的几棵黄皮树吐出了新叶,鹅黄鹅黄的。过几天叶子变得绿绿嫩嫩。黄皮叶随风飘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时候摘几片黄皮叶放进嘴里咀嚼,立刻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爽。
童年的时候,我家里的大米很缺,总不够吃,为了填饱肚子,母亲常常做黄皮叶籺给我们吃。
母亲从地里回来,就拿起箩筐爬上黄皮树,采摘最嫩最绿的黄皮叶。将箩筐装得满满的,她才拿回家洗干净,然后剁碎。母亲端出事先用水泡透的大米,把剁碎的黄皮叶放进去拌匀,分盛在两只水桶里,再挑去石磨上磨。我和姐姐跟随母亲来到磨坊。母亲和姐姐推磨,我把拌匀的大米黄皮叶一勺一勺舀到石磨上磨成浆……这些大米和黄皮叶磨了满满的两桶浆。母亲挑至厨房,开始煎黄皮叶籺了。母亲先往锅内放少许油,然后麻利地把大米黄皮叶浆舀到锅里,用慢火煎。没多久,绿里透黄的黄皮叶籺煎好了,香喷喷的。
那个时代,村子里的人生活都很艰苦,温饱问题还未解决。我家黄皮叶籺飘出的香气,引来不少嘴馋的孩子。母亲便拿出一些黄皮叶籺分给他们,孩子们即咬着黄皮叶籺蹦蹦跳跳离去。
有时候,母亲把黄皮树的嫩叶全摘下来,拿出十几斤米,招呼左邻右舍过来做黄皮叶籺吃。众人七手八脚帮忙,泡米的泡米,剁黄皮叶的剁黄皮叶,推磨的推磨,烧火的烧火……我家的院子热热闹闹,仿佛过节似的。忙乎了几个钟头,黄皮叶籺全煎好了。母亲和姐姐一筛筛端出来……众人用嘴吹吹手,拿起黄皮叶籺就吃。“好香!”“好香!”众人啧啧称赞,绽开了喜滋滋的笑脸……
岁月流逝,现在物质丰富,我们可以吃香喝辣,不再饥饿,母亲也不再做黄皮叶籺了。每当我想起童年的这段艰苦日子,就觉得黄皮叶籺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