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豆角
■ 钟日娟
学校旁边的那一大块菜地,今年8月被整体出租了,变成草莓园,草莓酸酸甜甜,非常美味。但我非常怀念十多年种菜的日子,怀念菜地里那生机勃勃的各种蔬菜,特别怀念那一垄紫豆角。
那一垄密密匝匝的紫豆角呀,它们演绎了生命的顽强不屈!
那垄紫豆角,我在四月中旬播下种子,几天之后,一棵棵嫩绿的小幼苗破土而出。它们每天吸取水分、营养,不断地长高,然后伸展出柔软的绿藤。我插上竹篱笆,绿藤儿沿着竹篱笆,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缘,隔些日子,一朵朵浅紫色的花儿优雅绽放。不经意中,发现一根根纤细的紫豆角掩映在碧绿的叶儿中。几天之后,蚯蚓般大小的豆角变成筷子那么粗了,参差不齐地挂在竹篱笆上,好像一幅紫色的珠帘。
端午节,我采摘几斤紫豆角回家。然后天天吃紫豆角,味道鲜美、清甜,比在超市买的豆角好吃多了。但没想到,意外发生了。高考期间,苍天好像缺了一个角儿,天天大雨滂沱。我在城里监考,夜深人静时,听着哗啦啦的雨声,辗转难眠,牵挂着那垄紫豆角:你们还好吗?能熬过这次暴雨的袭击吗?
几天之后,监考回来,到菜地一瞧,远远看不到那迎风招展的紫豆角了,我心一楸,疾步向前,原来它们连同竹篱笆,齐齐平躺在旁边的花生地上。这叫啥?躺平了?我想扶它们上来,奈何力气不足。好多紫豆角腐烂在地里,叶子也是黄黄的,了无生气。我担心这样会影响别人的花生,想连根拔掉它们,又舍不得。刚好同事罗老师来了,她建议道,把它们扶起来吧,也许还能继续生长。于是,我们齐心合力把它们扶起来,我再次把一根根竹篱笆插深些。
第二天傍晚,再去菜地,看到豆角的叶儿舒展着,有点生机了,我满怀希望施肥。几天之后,藤蔓上重新长出嫩绿的叶儿,甚至开着几朵玲珑别致的紫色花朵。再过几天,篱笆上又挂着一根根蚯蚓般大小的紫豆角。我既惊喜又诧异,没想到豆角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
豆角越长越大,终于又可以收获了。再次吃到鲜美的紫豆角,不禁感慨万千。万物皆有灵性,即使经历无情的摧残,依然顽强地向阳而生,重现生命的精彩。
没想到,7月2日强台风“暹芭”正面袭击茂名,最大风力12级,学校停课。在家听着狂风呼啸,看着大雨滂沱,担心那垄紫豆角会被连根拔起,被狂风吹得四处飘零。
台风过后第二天,大雨依然滂沱,第三天,雨势渐小。台风过后,满目疮痍。小区的大树被拦腰折断,田野的稻谷倒伏一大片。
我匆忙赶去学校,我再次站在这垄紫豆角前,惊讶于眼前的景象:昔日碧绿的叶子消失了,只剩下弯弯曲曲的藤蔓,还有一根根颗粒饱满的紫色的豆角。密密麻麻地拥挤着,宛如一幅紫色的瀑布。我满怀喜悦地采摘着,再次感受生命的顽强不屈。
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在浩瀚的天地中,如沧海一粟;生命又是如此的顽强,直面狂风暴雨,即使倒下也会重新站起来,绝不妥协,就如我眼前的这垄紫豆角。
人啊,也如这紫豆角,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都经得起种种考验,并且越挫越勇。屈原被放逐,著有不朽的《离骚》;司马迁遭受宫刑,发奋写作《史记》;苏轼多次被贬,苦中作乐,写下《水调歌头》等经典诗词……在历史的长河中,那些与命运不断抗争的人们,名垂千古,激励着无数人。
人生虽然短暂,时常面对各种挑战。“不经一番彻骨寒,哪得梅花扑鼻香。”以后虽然没有土地再种菜了,但那垄顽强不屈的紫豆角,一直烙印在脑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