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
■杨绍精
不管在北方还是南方,香菜都是餐桌上的“常客”。在粤西一带,它还是白切鸡这道粤菜必不可少的“标配”。
香菜,在乡下普遍叫芫荽,古称蒝荽。早在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就曾带回大批物种,其中就有大蒜、芹菜、胡萝卜、香菜等。那时西域为胡,所以,芫荽最初也叫胡荽。有书为证,《纲目》载:“张骞使西域,始得种归,故名胡荽,俗呼为蒝荽……”另有述说:“胡荽,处处种之,八月下种……冬春采之,香美可食。”
现在,与大多数的年轻人说胡荽,他们或会摇头,不知其为何物。但说到芫荽,则家喻户晓,老少皆知。
作为大地上一普通植物,接受阳光雨露,花红天染,籽落生根,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可偏偏却被人类掠夺,当成了食物。因此,七荤八素的口腹之欲还有了挚爱与憎恶。至于香菜之味,爱者食之清香,憎者闻之奇臭。小时候,我也曾对它敬而远之,总觉得它有一股难闻的“猫蚤”味,俗称臭猫蚤,让人无法接受。上世纪80年代初,有一好友处了个对象,但交往不久便分手了。后问其因,居然是女方讨厌他吃香菜,还说这是不可饶恕的原则问题。
韭菜塞牙,状不美观。葱蒜养眼,吃后却留有口气。至于香菜,何罪之有?如今,依然有人诟病它的特殊气味,认为那不是香,倒是极其难闻的臭,令人讨厌。各人口味,我认为因人而异,久而久之,你又或会随时间的推移变得与之相知恨晚呢?如今的餐桌上,两片猪头肉夹一小撮香菜,或一块白切鸡搭配一些香菜,我大口大口嚼着,香得无以名状。还有,香菜末拌豆腐,和颜悦色,入口清爽。一碗羊肉汤,点缀些许碧绿的香菜末,色香味俱佳,令人胃口大开。
香菜,外形纤细而嫩绿,如同缩小版的香芹,故而得名香菜。一棵棵小小的香菜,翠绿鲜活,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如今是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味品。平时烧菜出锅或炖汤上桌,香菜自然是不可或缺的点缀,刚炒好的荤菜,锅里热气袅袅,如撒上一把香菜末,提鲜增香,还祛腥除膻,简直妙不可言,实是不可多得的“陪衬”。
吃碗牛腩面,或喝碗牛杂汤,碗里滚烫,碗面撒上一把碧绿的香菜葱花,用筷子慢慢从碗底将牛杂撬起,香菜葱花自然融入其中,顿时满屋生香,让人大快朵颐,喝得不亦乐乎!某次,我跟一吃货在“兰州拉面”店同桌喝羊杂汤,与之说起香菜,我问:“一碗羊杂汤,若不放香菜葱花或会如何?”他答:“不可相提并论,定会黯然神伤的。”
大地回春,地气升腾,乡间的菜园子里,应已开始深耕细作。作为农家子弟,自知香菜可以垄种,也可畦种。但其发芽生长缓慢,即使温度与湿度都非常适合,也要十几天才能长出土面。否则,因缺水或低温,二十几天出苗也属正常。刚出土的小苗,叶面平整,样子虚弱,不似长大后常见的形样。香菜分高棵与矮棵两种,高棵的长得茁壮,虽鲜嫩汁足,但滋味清淡;矮棵的则茎粗叶小,香味浓郁。一般乡间栽种的都是矮棵精品,因为吃的就是那个味。
一年四季,香菜味道最浓郁的时段要算深秋至隆冬。此时,经风霜冻过或野生的香菜,叶茎会变得紫红,味道最正经。今年春节期间,兄弟仨在自家厨房就香菜交流时,二弟说:“这种‘红脚鸡’别看它样子矮矬,但味道可口,香气也特别浓郁,是香菜中的极品!”我说:“严冬里,无论是在湖南保靖,还是广西玉林,当年,用这类香菜连根搭配狗肉打边炉,两个字,绝配!”
古书有云:“苦瓜,其味甚苦,然杂他物煮之,他物弗苦,自苦而不以苦人,有君子之德焉。”苦瓜,君子菜也,因独守其味而得名。然而,我以为香菜应更具魅力,它是全力以赴的感染与之同烹的其它菜,使之味道更加鲜美,更加浓郁,更具灵魂。
正是:一抹翠绿,一缕浓香,尽在一道道美味佳肴之上!一盘菜肴,一桌美食,香菜总在角落里,只做最后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