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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忘的一课
谢秀凤
从教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节课像这节课那样,上得如此痛彻心扉,如此终生难忘。
那是2010年新学年伊始的高一第一单元语文课,讲授毕淑敏的《我很重要》。那天是星期一,从六点多钟的早读开始,接着参加升旗仪式,然后连上四节课,下完课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发现竟然有一连串小弟的未接电话。我猛然惊得心跳加速:小弟在信宜中学一直担任高三毕业班的语文教学,平时忙得不开交,轻易不会给我们姐妹来电,回电的间隙,各种猜想一股脑儿填满脑洞,万没想到一个晴天霹雳从电话那端传来,刹那间,顿觉五雷轰顶:“老妈一大早买菜回到一楼车房,突然倒地,再也没有醒过来。”
乍闻噩耗,我失魂落魄地骑着摩托车往小弟家赶,只见昔日那个像陀螺一样不知疲倦的转动,奔忙于儿女小家的老妈,已经双目紧闭,直挺挺地躺在车房门口的水泥地板上。“怎么可能呢?”我不停地问自己,前一天晚上老妈还用刚开通的教育短号和我没完没了的聊天,说等到都是教书的几个子女放寒假了,她再去镶好脱落的牙齿;看中了一件冬衣,让我周末一起去看看好不好看;老家的房子如果拆旧建新,她就把平时我们给她的三万多块养老钱取出来……直到哈欠连连,被我多次催促才肯挂机。
“老妈心愿未了,怎会说走就走呢?”泪光中,端详着老妈没了血色的脸庞,“老妈子,您一定是太累了,才闭上眼睛睡一会,对吧?”这个念头,支撑着我第二天强打精神站立讲台,“倾情演绎”毕淑敏的《我很重要》——
“对于我们的父母,我们是不可重复的孤本……”孩子是父母的全部,父母又何尝不是孩子的整个世界?想到母亲的突然离世,读着课文,我禁不住泪流满面,数度哽咽,几近失态的反常行为令学生们惊诧不已,坐在前排的学生关切地问道:“老师,您怎么啦?”我再也管不着自己的情绪,呜咽着说:“对不起!老师想妈妈了,此刻我站在这里给你们上课,我妈正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因为三天后才下葬,我们当老师的四姐弟谁都没有请假。”讲台下,许多学生眼圈红了,有几个女生还双手合十,泪水盈眶。“来日并不方长,行孝切忌等待,平日里我们总说没空陪伴老妈,现在想陪却没有机会了。”在痛彻心扉的情景中,我用切身体会,给学生上了文道结合的一课。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是我们的靠山,是涵养我们的海洋,趁父母健在,涌泉相报,我给学生,更是给自己上了毕生难忘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