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海煊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19年了。母亲生于1913年,因病于2002年农历正月廿六日,猝然辞世,享年90岁。
母亲是在前母病故后父亲再续娶的。前母生有四个大哥,母亲生有四女两男,我们姐弟6个,我有两个大姐,一个哥哥,两个妹妹。父亲膝下有6男4女。
母亲心地善良,长兄虽不是母亲所生,但母亲对长兄视如己出,关爱有加。母亲跟父亲结婚,夫妻恩爱,男持外,女持内。相夫教子,操持家务。
母亲一生克勤克俭,任劳任怨,疼儿惜女,宽厚仁慈,从不偏袒,教育我们兄妹相处融洽,家庭和睦。
由于外公家境贫寒,无钱供母亲上学,因而母亲不识字。外婆姓朱,是金塘白土人,嫁到金塘文林村(门楼村),外公姓陈。外婆其实是母亲的奶娘,母亲的亲生母是奶娘(外婆)的妹妹,说白了,外婆就是姨婆,母亲出生几个月,就被送给姨婆(后来,我们一直叫外婆)喂养。亲生外婆不知叫什么名,亲生外公是官渡村人,姓谭,但也不知叫什么名,也从不相识。
因为外公早故,外婆又没生有儿子,因而外婆常在我家生活,有时一年也到姨娘家住上三两个月。外婆一向对我疼爱,所以我对外婆的印象特别深刻。
姨娘嫁到金塘桂山罗屋村,姨丈名叫罗建义,当年是桂山大队村支书。姨娘生有四女两男。
姨娘家的二表姐,中等身材,身体壮健。因为我家劳动力紧缺,每年夏收,都叫她来帮忙。担禾把(带杆的稻谷),和壮汉可有一比,担4把禾把,健步如飞。从崛埒车(品盛村西南边)到我家足有四里路,且全程是田埂路,中途都不用休息(其实用竹纤扁担担禾把是无法休息的)。
外婆虽不识字,但聪明过人,她有一手绝活,就是擅长治疗疑难杂症,因而在上下三村威望极高,受人敬重。外婆还经常采集五月艾、蓖麻籽等中草药在家备用。
在童年时期,也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我最喜欢跟着外婆和母亲到姨娘家探年例,正月十六是姨娘家的年例,十四日早上8点左右我们便出发,步行去探年例。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罗屋村的碑头,还有罗屋山。
晌午过后,我们行至离碑头一百多米处便可听到碑头潺潺的流水声。近看,碑头上游与下游间落差有好几米,形成一个小瀑布,水流激起一个个小漩涡,交织在一起,沿着矮小的野草渐次消失。这些在我看来都是美景,不由心潮起伏,心旷神怡。
还有罗屋山,虽是一个小山包,但山上像个小森林,到处长满灌木丛,花朵、果实色彩缤纷。金黄色的黄几子挂满了枝头,红彤彤的野生稔子更引人注目,紫红的野生稔子更甜,最好吃。
父亲在世时,母亲主要是在家打理家务,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家中有十几口人,母亲一个人包了煮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喂养家禽等,整天忙个不停。
父亲去世后不久我们便分了家,我们几姐弟跟着母亲一起过日子。我们几个,年幼的不懂事,稍大的又要读书干不了事,大姐就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家务活全都由母亲一个人操持。母亲用瘦弱的身躯苦苦支撑着这个家。
母亲虽然身体瘦弱,但几十年来很少生病。1956年夏天的一天,母亲外出干活被雨水淋湿了身,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在西边客房里昏睡了七八天,我们姐弟几人轮流在床前守护,十数天后她才逐渐好转。
一年到头,母亲除了过节,几乎没有吃过一餐白米饭。我们家平常能吃上一餐番薯饭就算是奢侈的了,至于鱼肉,从来就不敢奢望。
由于生活拮据,我和阿妹骨瘦如柴。记忆犹新的是1955年4月的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发现锅灶前有一截番薯,由于太饿,捡起来用手擦掉草灰,就咬了一口,谁知咬的原来是一截野生痒芋,这下可好,瞬间舌头肿胀,口吐白沫,倚在西南侧墙边起不来,直到晚上8点半,才渐渐有所好转。期间母亲很担心我,过来看我好几次。
母亲虽然早已离我们而去,但她通情达理贤惠的品德,勤劳俭朴的作风是我们后人一生受用的宝贵财富。
母亲去世19年,我谨以此文纪念,感谢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和浓浓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