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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伙伴
陈冲
那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物质匮乏,村民都穷,邻居亚有家也不例外。但亚有家门前有一株木冬瓜,还有一株龙眼树,这就足以让他自豪,让我们羡慕了。
木冬瓜,成熟时形状像只大葫芦。它的肉质肥厚,色泽金黄,咬到嘴里便溶了,那味道堪比蜜甜!至今想起,还令我流口水。但如果还没成熟,个小皮青,味道苦涩。由于当时饥饿,人们往往等不及它成熟,便摘下来吃了。
亚有家的木冬瓜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有一次,几个小伙伴在亚有家玩,趁大人都到田里干活去了,亚有便拿来一条长竹竿走到木冬瓜树下,从那累累的果实中对准一个比较大但尚未成熟的,然后用竹竿猛一推,掉下来了,大家欢天喜地将木冬瓜削去皮,切成瓣,每人分一瓣,亚有家饭桌上有吃剩的半碟豆酱,我们就拿木冬瓜蘸豆酱吃。果然好吃,大家视同宝贝,每次只舍得咬上一小口,余下的便紧紧攥在小手里,瞧其他小伙伴咬了一口,自己才咬上一点点,生怕一下子吃完了。
龙眼成熟了,亚有家人舍不得吃,从树上摘下来后,一家人忙着剪去多余的枝梗和叶子,再用麻线一束束捆起来,一束约一斤左右,然后再整整齐齐地码在箩筐里。次日一早,便挑到附近的杨梅圩卖,以换取日常费用。
每每这时,亚有便瞒着家人悄悄摘下一些龙眼果放在裤兜里溜出门,然后悄悄分给我们每人一二颗。我们如获至宝,悄悄跑远些,生怕亚有家人看见会责骂亚有,然后小心翼翼地咬掉果皮,再用舌舔舔那雪白晶莹的果肉,吮着那甜甜的汁液,慢慢咬开那嫩滑的果肉,细细的咀嚼。那美味,在我们饥饿的童年里,简直就是神话中的仙桃,世上再没有什么比它更好吃的了。
岁月飞逝,几十年一晃过去了。今天的木冬瓜、龙眼果,随处可见,随便能吃,但不知为什么,总比不上当年的木冬瓜、龙眼果美味。感觉上只有记忆中童年时代的那个木冬瓜、那些龙眼果,才是最好吃的,常常令我记忆犹新,美味犹在。童年玩伴亚有的形象,也常常浮现于我的眼前,令我感念不已,感恩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