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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荔红时
■刘雪峰
蝉始鸣,夏已至。南国热烈奔放的风儿唤醒了高凉大地的褶皱,将半遮着绿衫的荔枝脸颊吹得通红,为千年荔乡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是啊,今年无疑又是一个荔枝丰收年。
家乡玉湖两岸山坡、地头、田尾、路旁、屋前,入目尽是荔枝树,一簇又一簇的虬枝曲桠缀满了红彤彤的荔枝,如一团团焰火衬着天边的云彩,极为壮观。徜徉在漫山遍野的荔枝林里,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清香,游目四顾,只见丹红艳丽的荔枝轻轻摇曳,或羞涩藏匿于绿叶丛中,或调皮地探出小脑袋,那红艳艳的荔枝煞是诱人。
在这荔枝丰收的季节,家乡显得格外热闹。天还没大亮,偶有忽长忽短,时隐时现的蝉鸣。习惯早起的果农们戴着头灯,肩扛长梯,手提竹篮,脚踩露水,往荔枝园赶去。他们或架着长梯爬枝头采摘,或身姿矫健地跃上枝丫,小心翼翼地从枝头上剪下那一串串饱满又红扑扑的荔枝,放进挂在枝丫上的圆竹筐里。坐在树下的妇人忙碌地分拣修剪带枝叶的荔枝,一捧捧地整齐码在箩筐里。
碰到远道而来探园的客人,脸上带着淳朴笑容的果农热情大方地递上一串又大又漂亮的荔枝说:“大家随便尝,吃饱为止哦!”一句质朴的话语拉近了与客人的关系。只见客人咔嚓一声,轻轻剥开红皱的外壳,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果肉丰盈得如珠圆玉润的美人儿,甘甜的浆液与清香扑鼻而来,顺势把剥好的果肉放进嘴里,唇齿轻压,仿佛每一口都足以让他们陶醉其中。一位客人情不自禁地吟起:“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
临近端午节,家乡隆重举行了一年一度的荔枝文化节,现场热闹非凡,令人目不暇接的各个品种荔枝一字排开,飘溢的甜香味充溢了整个小镇。果农的箩担,小贩的摊档,网络直播,齐齐上阵,锣鼓喧天,吸引了众多游客和当地村民前来参与,共同感受荔枝文化的独特魅力。这时候,做荔枝生意的老板也闻风而动,不远万里来到小镇上收购荔枝。圩镇蜿蜒几公里的公路旁十步一个的荔枝收购站,人来人往,果农们络绎不绝地开着摩托车运来一大筐一大筐的荔枝,到处摆满一筐筐、一堆堆新鲜的荔枝。“你今天的果子不错啊!果粒大,甜度高。”操着外省口音的老板笑容满面地与果农交谈。工人们上磅打秤的、分拣装箱的、打包装车的……忙得热火朝天。
每到荔红时节,远离家乡的游子总会迫不及待地叫家人邮寄、托运或捎带荔枝去解解馋。早几天,远在他乡求学的女儿打来电话:“爸!家里的荔枝熟了吗?”“熟了,熟透了,我寄过去让你尝尝鲜。”我挂了电话后,精心挑选了一些最饱满、最甜美的荔枝快递过去。
盛夏午后,蝉叫得更欢了。我站在屋前那棵红得耀眼的荔枝树下,拨通了女儿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女儿激动的声音:“喂,爸!我收到荔枝了,真好吃,还是家里的荔枝最甜!”听着女儿的话,我仿佛感受到,家的那一抹荔红给她带来了一丝乡愁的慰藉。
家乡的荔枝,不仅仅是美味的水果,它还是夏天里独有的一份浪漫,是文化的符号,是浓浓乡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