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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岁月随风而去
■絮儿
早上出门,一个大嗓门从身后传来:“张老师,又跑步呀?”此时阿莲的摩托车已停在了我的身边。
“是呀,你干嘛去了?”我围着她的摩托车转了一圈,只见车上拉了两个大大的蛇皮袋,鼓鼓的,脚踏板位置放了一个小桶。“收网去了,今天只捡到几条花星。前两天就不错,起的货卖了三百多。”“一般有什么?”“塘鲺黄鳝多,小鱼也有。”“那有货时@下我,适合我的就给我。”“好。”
似乎一场美好的约定快要实现了,那野味十足,又香又甜的塘鲺黄鳝粥已在煲里翻滚了。
几年前,我也常去捉鱼摸虾,和那阳光少年。他拿着网兜,我提着桶,他捞上鱼就让我捡,可我却从不敢去碰黄鳝,那滑溜溜的身子,碰到手都全身发麻。他一捞到黄鳝就大叫:“阿嫂,快拿桶来。”他直接把那黄灿灿的黄鳝从网倒进桶里。在那小山溪,在那香蕉地的水坑,在那门前的大河,响着我们蹚水而过的声音。我们一边捉鱼,一边聊工作聊朋友聊如何处置这趟出门的收成。那段时光仿如昨天,可阳光少年不在了,永远不在了,以至我好几年不曾提起去捉鱼。
生我养我的家乡,是一个鱼苗养殖之乡。邻村很多鱼塘,一口连一口,春水起后,便会孵出一池池的如毛发细的鱼丝,过一段日子,河里也会游着很多放塘水顺道流出来的小鱼。我和小伙伴们拿着畚箕胶袋,卷着高高的裤腿,到河里捞鱼。鱼儿不大,却游得飞快,只有在很多水草的地方,藏着一群群的小鱼儿。此时,只需用一只手扶着畚箕放在下游,用一只脚从另一头有规律地拨动水草,把鱼往畚箕方向赶。水浑浊了,草掀起来了,鱼儿也入箕斗了。
其中捉到最多的是菩萨谢。菩萨谢的外鳞特别粗糙,可几色混搭很养眼,生命力又强,伙伴们喜欢拿个透明的矿泉水罐装上几条养着来玩。
虽生活在鱼乡,对于鱼苗,我是无法区分每一个品种的。一次在一条田基边的小水坑,我遇上了一窝鱼,密密麻麻的,每一条都有两手指大了,鱼身扁扁的,有一道好看的红边。我连蹦带跳跑回家里,拿了个桶去坑里把鱼全捉了。我还特意数了数数量,一共是六十四尾鱼。我往装鱼的桶里装了大半桶水,生怕鱼儿缺水而死。小小的个子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个重重的桶和鱼,提到了2公里远的自家鱼塘,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鱼苗倒进了鱼塘。晚上我兴奋地向父亲汇报功绩,父亲却皱了皱眉头问:“你放了什么鱼苗?”我描述完,父亲感叹:“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因为我捡到的鱼苗叫白鲳,是一种肉食动物,它会吃其它的小鱼。果不其然,放水干塘时,捉上几十条大鲳鱼,其它品种几乎没有了。父亲竟没有骂我,还说:“鲳鱼好吃,煎鲳鱼更好吃。”
是的,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了,岁月在不断叠加,而那鲳鱼的味道也在叠加,夜里醒来常会觉得闻到鲳鱼香,即使它会被一股风吹远,却也会被一股风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