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之声


■刘康胜
  周末回家小憩,你将体验一番期待已久的乡村生活。
  春临大地时,乡村是宁静祥和的。静谧之夜,月色染湿了你的床沿。不如起行,静静聆听窗外的声音。初听时,也许你只听到茫茫的夜色,少刻将兴尽。请不要着急,不妨轻轻闭上眼,让心房跳动的韵律迎合着山间田野的和弦。相信我,你将会聆听到奇妙的世界。这时,蟋蟀唧唧,春蝉嘤嘤,这四处漫溢的天籁将沁你心脾,渗入你的魂魄。此刻,也许你会心潮澎湃。没关系,挂在树梢上的缺月会抚平你的思绪,为你洗涤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染上的尘埃。
  你抬头,望向更远处。草坡上、水田中、池塘里,四处溢着蛙鸣。此起彼伏的蛙鸣,时而如大弦嘈嘈,时而如小弦切切,它们与蟋蟀、蝉配合地拨着三重奏,将空荡的夜色填满,将春的消息带回人间。你贪婪地吸吮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也许泛起了淡淡的愁思。真奇怪,明明依偎在故乡的怀抱,却氤氲着乡愁;明明静谧是乡村之夜的主色调,却在心底吹响了清远的笛。这时,连短促的犬吠,都会让你感到心安。
  因此,你会为此而感到骄傲,你的灵魂到过了别人无法企及的地方。这里原本无主的清风明月、虫唧蛙鸣,让你“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它们成了你忠实的伴侣,让你轻酌着生活的清欢。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诗美则美矣,可要把“卖杏花”换为“卖猪肉”,更能与乡村清晨的基调相映衬。“卖猪肉——卖猪肉——”这一声声吆喝,虽难登大雅之堂,却唤出浓浓的生活气息。浓睡不消残声,待你重掀房间的窗帘时,残月早已换曦光。一切都是刚睡醒的样子:刚从窝棚里摇出来的几只阉鸡唤着主人的米糠,守在门口的老狗朝着放肆的鸡吠了两声,孩童在嬉戏,老人在闲聊,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消散。你披多了一件衣裳,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好像脱笼之鹄。你听见路上挑着粪水的农妇正和地上摘菜的老伯打招呼,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在树梢上卖弄着歌喉。微风阵阵,流水潺潺,溪边那健壮的黄牛正发情地“哞哞”叫,整座村庄如靧面少女般有生机。
  傍晚,当外出打零工的老汉骑着破旧的摩托回到村口时,正悠闲散步的老母鸡“咕咕”地扭头给他让了道,等候多时的老狗赶忙欢快地追在车后。你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切正迎落晖退出了乡村这座舞台。
  夜深人静时,你重新来到了缀着月光的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