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我在旷野里遇见一棵树
■许荣波
秋一到,微风挟着轻寒,从泛黄的枝头掠过。在飒飒秋风中,秋虫的歌吟也渐渐歇止。
秋远冬渐,草木再无青葱。
春天的落红,秋天的落叶都令人伤感。而冬,在我还沉浸于悲秋情绪里还来不及反应,它就来了。或许,隐在时光深处,日子会变得冗长而寂寞。一向蜗居的我,这天推窗远望,外面瑟瑟风中,树叶已染成霜色。久静思动,于是推开案头长卷,决定到外面走走。人生已然负重,我无法再盛下这么多细碎。如果说读书是与古哲先贤攀谈,那么,郊游则是与大自然神会。
虽是初冬天气,然而南方的节气却总是不合“时宜”,似乎慢了半拍,依旧是深秋气象。沿着村道,经过一片旷野,四周开阔,已经收割了的农田,有的早已犁开,有的却长了荒草。从乡道远远看去,有一棵老树,孤零零地挺立在初冬峭寒的风中,构成旷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那棵树的树冠非常宽大,曲干虬枝。这树是落叶乔木,在冬日的寒风里,树叶不得不谢幕而去,经风一吹,叶片纷纷落了一地,在风里簌簌翻滚。走近大树,抬头望去,心头不由掠过一丝忧伤。那些没有掉下来的树叶似乎心有不甘,还顽强地依附在枝条上,仿佛离群孤雁,显得格外冷清。风一吹就不住地晃悠,一如时光的残片。透过树枝的缝隙,可以看见它的枝桠上竟然还挂着一只鸟窝,形单影只地挂在空荡荡的树梢上,仿佛构成一种宿命。不光鸟巢如此,树也如此,它枯寒寡瘦,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此时情状,孑然凄冷有如孤旅行僧。
我不由感慨,一人独处,说是孤独也可,说是品味寂寞也罢,反正图的就是一个清静。这时的沉寂,冲淡了世事的喧嚣,暂时逃离了世俗的繁琐,静心独享这一份宁静。这当中,一如书圣所言:“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算是自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