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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另一扇门
■吴肖兰
  当生活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往事渐行渐远,但记忆依然清晰。
  1997年7月,19岁的我离开校园,即将走向社会。我憧憬着未来会如星空般绚烂,可现实很残酷——我被安排到离家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教书。
  带着沮丧的心情,我开始了初为人师的生活。背井离乡的伤感如无边的黑夜一点一点地吞噬我那脆弱的内心和孤寂的灵魂。能慰藉我的只剩他的信了,他描绘的美好未来是我的支撑和力量。大山的秋天来得早,十月刚到,凉飕飕的风便从屋顶呼啸而过,落叶漫天飞舞。他的信在一个黄叶堆积的傍晚飘到,他说:“大学生活精彩斑斓,我遇到了心仪的女孩……”
  读着信,本该悲伤成河的我流不出一滴眼泪。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我们在求学路上相伴了六年,在寒冬腊月说过滚烫的情话,他说他在省城等我,与我携手逐梦未来。如今分别不过数日,他便有了心上人。也许我应该挽留他乞求他,但我放弃了,与他的落差是我不敢往前的心障。我把信撕碎扬在风里,算是默许了故事的结束。
  没有比这更悲伤的故事了,工作不顺,情场失意,生活把通向未来的门关了又关,那就让我在生活的戏弄里沉沦吧。乐观开朗的我变得忧郁寡欢、失魂落魄,脑里无数次闪过可怕的念头:我的离去会换来他的后悔与心痛吗?
  时光在煎熬中一往无前。一年后,我调回了家乡的小镇,在新学校,我遇到了海,他的爱如穿过云层的阳光照着我,驱散我内心的阴霾。与海走进婚姻殿堂开启人生之旅时,幸福而感悟的泪水滑下我的脸颊:“当生活关上一扇门时,不要灰心气馁,它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2004年,全镇教师工作大调整,我被调到别的小学。报到那天,我很失落。我拨通中心学校校长的电话:“校长,我想留在原来的溪田小学。”校长说:“溪田小学人人都想去,是你想留就留的?”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心有不甘却没有重拨的勇气。是的,平庸的我凭什么留在那里?搬离原校那天,我坐在拖拉机车厢里,倚在行李箱旁,听着轰隆的“突突突”声音,看着溪田小学渐渐远去,内心五味杂陈。
  我开始思索未来。中专毕业的我决定参加成人自考提升自己。我用两年的时间拿下了大专文凭,又信心满满地报读本科。但本科自考难度大,没有老师指点,全凭个人领悟,加上平常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家庭,因此多数科目要考两次才通过,而最难考的就是《美学》和《语言学概论》了,这两科考了三次都没过。怎么办?放弃吗?可是离毕业只有两科之遥了,怎能轻言放弃?我决定利用暑假回校攻克这两个拦路虎。我带上白米、鸡蛋、黄瓜干,一路高歌朝学校奋进。三更灯火五更鸡是我奋发的状态。但才三天我就厌倦了。校园安静得让人心慌;餐餐白粥让人吃得反胃;对孩子的思念更是一种煎熬,孩子才5岁多,天天哭着找妈妈。想到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留在学校,想到孩子的哭腔,眼泪便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啦掉了一地。好想打道回府!可转念一想:如此放弃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何区别?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坚持到底。为了把《美学》和《语言学概论》弄通弄懂,整个暑假我都留在学校苦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十月份的自考中,我顺利通过这两科,拿到了本科文凭。
  2019年暑假,城区小学面向农村招考教师,我的本科文凭让我有报考的资格。我拿出当年自考本科的狠精神,又回校闭关复习二十多天,最终考上了城区某间小学。我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担心“一年一小调,五年一大调”的被动和颠沛。人生的另一扇门是等待有准备的人来开启,那些熬过的夜、吃过的苦、读过的书便成了打开另一扇门的钥匙。
  漫漫人生,总有一些弯路要走,总有一些苦劫要渡。不管跌到怎样的低谷,都请你相信“当生活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