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火龙果的夏天
■劳小颖
“妈,火龙果挂果了,好大!好红!”阳台传来女儿欢呼雀跃的声音。
我跑向阳台,远远看到一个火龙果,像招贤纳婿的红绣球,又像熊熊燃烧的火炬。近看,火龙果像成人拳头大小,色泽艳丽夺目,火红的果皮上镶嵌着黄绿相间的鳞状花萼,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夏日莲花,美丽,明艳。我不禁想起一个水果谜语:远看红绣球,近观生柳叶。中间来一刀,豆腐镶芝麻。
前年,先生去广西隆安参观火龙果种植基地,带回来三截红肉火龙果茎节,待茎节伤口风干后,插入阳台一个精致的小花盆中。过了好些日子,先生再将火龙果苗分别移入三个大花盆中。没过多久,意外发现有两棵火龙果的根须竟然烂掉了。对于剩下的这棵无比珍贵的火龙果植株,我倍加呵护。
火龙果第一次开花在去年8月,到现在已开了五六次花了。火龙果含苞待放时,有点像霸王花,植株颜色比霸王花要浅绿一些。火龙果只在晚上开花,像夜来香,像紫茉莉,又像月下美人——昙花,转瞬即谢。她光洁而巨大的花朵绽放时,玉白色的花瓣包裹着黄花蕊,飘香四溢。无论在客厅、饭厅还是房间,都能闻到阵阵的花香,一股浓浓的玫瑰香味,沁人心脾。我常常沉浸在这种猝不及防香味扑鼻的温柔乡中,在书房,一盏孤灯,心无旁骛,伏案读书,手不释卷,那样怡然,那样惬意。
然而,火龙果每次开花都不结果,我跟先生打趣:这火龙果呀,开的全是雄花,没有雌花,结不了果,就像男人生不了孩子一样哦。温文儒雅的先生说:这事怪我,怪我忘记人工给它们授粉,怪我没有给你科普人工授粉的相关知识,火龙果花的授粉,有特别的讲究,一定要用异花授粉的方法。是啊,不是专门种植火龙果,谁会记得夜间去人工授粉呢?
于是,我不再奢望开花能结果,只在乎满屋的花香,满屋的浪漫。
这些日子,潇潇洒洒的夏雨带来了几分凉意,盆栽无需多浇水,女儿也正放着暑假,照顾花花草草的任务自然落她身上。我将近两个月的夜晚没去阳台看星空,没去与火龙果说悄悄话了。万万没想到,事情出现了大反转,火龙果开花后结果了,还结出又大又红的果子。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来结果的一天,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问先生,是不是人工授粉了,他否认。那么,是谁给火龙果授粉了呢?是风吗?是萤火虫吗?是蝴蝶吗?还是小蜜蜂?我想都不是,一定是那数枝跟火龙果共享阳光雨露,分享土壤养分的野菜,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爱抚着火龙果,亲吻着火龙果,守护着火龙果,让她默默地开花,默默地结果。
一个火龙果的夏天,恬静而美好,正如这不动声色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