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


  

■陈荣辉
  这是我相当熟悉的楼道,唯一令我感到陌生的是,楼道老了,不再是从前年轻时的模样,脸色锃亮洁白,楼道有了斑驳的黑点,我固执地认为,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再也抹不去了。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见这条楼道,是与当时的女朋友如今的妻子一起来看房子,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购买一套新婚房子,第一眼相中的是楼道。记忆中,当天就下订金,这是我们人生中第一次通过贷款购买的新房子。
  当时,我参加工作第六个年头,女朋友参加工作第三个年头,身边的同事朋友们都惊讶于我们的胆色——如此年轻就敢下此决定,贷款购买新房,让彼此承担如此大的压力。面对不解和叹息,我一个字也未解释,我和女朋友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信念——明天会更好!
  岁月如梭,无言的楼道见证了两名石化员工从组建家庭到有了新居,到家庭有了新成员——我俩的儿子。直至儿子小学毕业时,房贷终于还清了,那一天,妻子紧紧地盯着印上了深深浅浅脚印的楼道,没由来地眼眶湿润了,哭哭笑笑地冲着儿子讲述,那些年他爸爸妈妈的努力,两名石化基层一线员工的努力付出,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一遍又一遍地走过楼道,走过了默默咽下的艰辛,唯有楼道能感受到我们脚步的沉重,还有我们这些年的忘我奋斗。
  “轻一点,轻一点,楼道老了!”漆黑的夜色中,我离开厂区蒸馏装置高高的塔林刚刚回到家楼下,正想迈开大步踏上楼道,遇到加班刚刚回到楼下的妻子,许是感受到我脚步的重量,她提醒我放轻脚步。脸色带着疲惫的我愣愣地看着妻头上的几绺白发,不再年轻白皙的容颜,听话地点了点头,抬起脚轻轻地踩过楼道。
  心里默默地数着,一级、二级、三级……心里清楚家门口越来越近了,有那么一刻的不舍,明明只是一转身,我在这条楼道走过了17年的光阴;这条楼道里比我年纪大的邻居们都当爷爷和奶奶了,老人和孩子们早早睡下了。刚刚经过的楼道,照明的感应灯在我身后熄灭了。
  一打开客厅大门,漆黑的楼道被我甩在身后,家里安静极了,孩子在外地读高中,家里就我和妻子俩人,我看着妻子,妻子看着我,看见了彼此脸上的动容,楼道的味道渐渐地远去了,我们天蓝色工作服的味道,安宁而温馨。
  “早,搞清洁卫生啊!”天亮起了个大早,我轻手轻脚地拿着扫帚清扫家门前的楼道,经过的邻居们一个个兴奋地打招呼,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边回复着邻居边下意识地抬头打量向上的楼道,地板干净锃亮。“下面的已扫干净了,抓紧点,甭落后了!文明从我们做起!”性子急的妻子已把楼下的楼道扫完返回了,我赶紧收回视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搞好楼道的环境卫生中。
  经过一番努力后,楼道明亮而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