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雄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在家乡农村读初中时，是到相邻大队（村委会）的学校上的学，每天上学，上下午从家里到学校要来回走4趟那近2公里的田间小路。一路上都是一块块平整的农田，大都种植水稻，每年两季，每到春耕或夏种后，插在农田里的青青禾苗开始茁壮成长之时，因极少施化肥农药，田里有许许多多的小鱼小虾，也在自由自在地快乐成长，尤其是田埂旁的水田里会出现许多的小水洞，洞里藏着一种珍贵的水生动物一一黄鳝。
每当中午放学，我在回家的路上，经常能看见一位有点驼背的老人，背着个小竹篓，手里拿着一截铁线在田埂上慢慢巡走，只见他一会躬着身子寻寻觅觅，一会蹲下身来在捣鼓什么。后来听村里人说，那位长者是村里第二生产队的，已经九十多岁了，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之一。他除了耳朵有点聋之外，身体很好，闲来无事常到田间地头摸鱼捉虾，他特别喜欢钓黄鳝，是村里出了名的钓黄鳝高手。有一次，我放学回家路过村里的水田时，看见老人又在田埂边钓黄鳝，我好奇地走近他身边，想瞧瞧他究竟是如何钓黄鳝的。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根小铁线，下面那头磨得尖尖细细的，并往上弯成一个钩状，尖钩里套上一条蚯蚓，当他发现田埂边的水田里有小洞口时，便把穿有蚯蚓的铁线小钩放到小洞口前晃悠搅和几下，引诱黄鳝伸出个头来，贪吃地咬钩里的蚯蚓。等黄鳝咬上钩后，老人眼疾手快，右手往上一抽，把黄鳝从水田小洞里拉出，悬在半空中时，他疾速伸出左手，中指在外，食指和无名指等在内，像把铁钳一般猛一下子便钳制住黄鳝的上半身段，并迅速将钓起抓牢的黄鳝放入小竹篓里，再慢慢将铁线钩从黄鳝嘴里解开。随后，老人又开始寻找下一个黄鳝洞，钓下一条黄鳝了。半天下来，老人能钓到小半竹篓黄鳝，令我艳羡不已。要知道，在当年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到黄鳝，是一种改善家庭伙食的高级享受了。
到了星期天，我在家里找来自行车轮毂里断掉废弃的一根钢线，把一头打磨得又尖又细，用钳子弯成小钩，再到墙边杂草丛或旱地里挖来蚯蚓，约上村里的小伙伴，来到水田埂，到处寻寻觅觅，寻找水田里的小水洞口，钓起黄鳝来。开始时，钓起的黄鳝因生猛滑溜常常抓不住，黄鳝挣扎几下便掉下水田里，情急之中，我也踏进水田里追赶抓捕起黄鳝来，尽管弄得浑身泥水，脏兮兮的，也毫不在意，且乐在其中，直到抓到为止。每次出去钓黄鳝，也都有收获，能钩到上十条黄鳝。拿回家后，用清水养着，或拿来煲黄鳝粥，或做黄鳝汤，或用辣椒焖炒，或直接油炸黄鳝，都是难得的上等美味佳肴，钓一次黄鳝，可以足够让家里人享受好几天啊。
如今，虽然要想吃多大、色泽多好的黄鳝都能在市场上买到，但那都是人工养殖的，不但养殖期短，饲养过程中投喂的饲料也多有诟病，吃起来难以让人放心。五十多年前我们在水田里随处可抓的那种纯天然野生黄鳝，已难得一见了，当年那些清香美味的天然野生绿色食品，很是令人怀念，那段钓黄鳝的经历也历历在目，至今难忘。
编辑：葛伟宇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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