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晓玲
在岁月的长河中，有一种情感，它不像血缘那般直白而浓烈，却能在生活的点滴中悄然生根，绽放出温暖而坚韧的花朵。在我心中，奶奶与母亲之间的感情，便是这样一份珍贵的超越血缘、细腻入微的婆媳情。
在奶奶的心里，母亲是个勤劳善良的好媳妇。自从母亲嫁给父亲后，把家务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奶奶也很孝顺。在农村，婆媳关系尤为亲密。婆婆和母亲无话不谈，两人经常一起在厨房里忙碌，一边聊天，做菜，让整个厨房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她们之间没有太多的客套和隔阂，只有真诚和信任。自从母亲嫁给父亲后，奶奶打心里就很喜欢母亲，也很疼爱母亲。那些年，她们一起经历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一起面对了生活的风风雨雨。每当回忆起往昔，奶奶总是感慨万分，说母亲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儿媳。
十几年前，我们一家搬到城里居住，爷爷奶奶却执意留在乡下。父亲和母亲多次让奶奶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可奶奶总是不肯。奶奶说，乡下的老房子虽然是破旧了点，可毕竟住了几十年，邻居都是老熟人，若搬进城里，找个人说话都不容易。
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母亲突然生了一场重病，精神一直都是萎靡不振。但那段日子，母亲却不知为什么变得开心起来，而且每晚吃完饭，总喜欢坐在阳台上，不时地看着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二姆，我吃完饭了，我没啥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听到母亲喊二姆，我们就知道是奶奶打来的电话。阿姆是我父亲的亲妈，因为我爷爷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村里的人都叫我爷爷二伯，所以自然叫我奶奶二姆。当年我母亲跟我父亲恋爱的时候，因为一直叫我奶奶二姆，婚后也一直这么叫了。奶奶今年八十多岁，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母亲自嫁给我父亲后，和奶奶的婆媳关系相处得很好，也很融洽，她们俩亲如母女。
一个下着小雨的晚上，我接到奶奶的电话，奶奶是在父亲口中得知母亲生病的消息。电话接通后，奶奶便在电话念叨着，然后还抽泣着对我说：“阿玲，我是刚知道你妈生病的事情。你妈呀，这辈子实在太苦了，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如今却得了这么重的病，你以后一定要多关心你妈，多陪陪你妈。她的身子骨那么虚弱，你叫她以后要注意休息，加强营养，千万不要太劳累啊……”母亲也许就是因为太劳累才病倒的，当那些陈年旧事在我脑海里翻阅，母亲勤快的形象也渐渐地清晰起来。柔软与坚强并存，执着与坚韧并存，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饱经沧桑的农村女人。当她辛辛苦苦地把我们姐弟“熬”大时，她却狠狠地病倒了。自从那次和奶奶通完电话后，奶奶每天都会按时给母亲打电话，有事没事都打，每天都打一次，而且是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有一天晚上，母亲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母亲头晕脑胀没有发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她起来给手机充电，一开机，奶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那头，奶奶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电话这头，突然沉默了好久……良久，母亲才说：“我会的，二姆，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母亲的声音忽然有点哽咽了，挂掉电话，我看见有几滴热泪，从母亲的脸上缓缓地滑落……
岁月流淌，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无情的病魔还是把母亲残忍地夺走了。母亲离世后，家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痛。奶奶也因伤心过度，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她常常独自坐在老屋的窗前，望着母亲生前跟她一起种的菜园子，老泪纵横……
编辑：葛伟宇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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