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太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每当听到这首歌,就会想到家乡那路旁、河堤、田埂、山边、坑基等地方蓬勃生长的苦草。有人爱莲,有人爱牡丹,而我独钟那蓬勃向上却未让人赏识的苦草。
苦草,俗名臭气草,颜色墨绿,挺直向上。即使在暴风雨中,它也能保持蓬勃向上的精神,不屈不挠。它的叶子长着软绵绵、毛茸茸的白毛,非常美丽。虽然没有馥香甜蜜来诱惑人们的味蕾,但我却好奇地摘下几片叶子搓之,绿液掌上流,舔一舔,口留苦涩,手有甘凉。
苦草春夏开花,白色如雪,粉红色的带紫。它不与花族斗艳,以自身的淡雅,期待蜂蝶为媒,结出果实。种子成熟时,它不依赖任何传播媒介,就地散落,不择土壤肥瘦,只要湿润,它都能生长,就是在石缝罅隙,也能顽强生长。为了传承它这独有的坚守,每当种子成熟的时候,我都采集一些下来晒干,撒在居家天面的“菜地”里,让它发芽长叶,纵使秋冬,苦草依然翠绿如蓝,与蔬菜共同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然而,谁知道我那悉心培育的苦草也有过不幸的遭遇。一个春寒料峭的早上,我邀请了爱好栽花种草的董同学来家中欣赏我的“杰作”。岂知道前两天小孙子在帮忙拔除菜地杂草时,误将那些苦草全部拔掉,令董同学无法欣赏到我手种的苦草。妻子忙打个圆场说:“小宾宾他认为不是青菜就是草,哪舍得手下留情呢?都怪我疏忽了,没事前说明白的。那花瓶里不是还有花种吗?我们可以重新种植。”
说的也是,“灾后复产”定然要呵护那片绿,让更多的人像董同学那样喜爱栽花种草,像我一样爱种苦草,清新环境,四季如春。
苦草有淡雅墨绿之美,有蓬勃挺直的风格美,有鲜为人知的药用价值之美。小时候跟着大哥放牛的那一幕,永远忘记不了。那是一天的早晨,大哥手拉牛绳,优哉游哉地骑在牛背上,叫我手拿条鞭子跟在牛后面走。当经过沙洲边的一块番薯地时,那水牛像脱了绳索似的朝番薯地大步流星地冲去,镰刀似的长舌“嗖嗖”地割着番薯苗往嘴里塞。大哥在牛背上一边“去去”地吆喝无济于事,叫我用鞭子打牛脚。饥饿的大水牛偷食挨了打,“火冒三丈”似的倒头向我“抄”来,我虽然拼命往后跑,二脚的小孩怎能赛过四脚的大水牛啊?它“一拨角”朝我后脑勺“抄”个正着,我倒在沙洲上。大哥跳下沙洲扶起我,我血流如注,哭着往家里跑。开工时间,幸好有奶奶在。奶奶见到我这个样子,忍着扎心的痛,安顿我坐着小凳,头伏在长板凳上。她迅速拿出伤药丸,放在瓷缸子里擂成粉末,然后撒敷在伤口处,止了血,包扎好,抹去血迹,就不见得那么痛了,过几天就痊愈了。我问奶奶这神药哪来的,这么好使。奶奶笑着说:“傻孩子,哪有什么神药?是我把尚未开眼的小乳鼠,同别具消炎止痛止血消肿特效药力的苦草捣个稀巴烂,和上石灰粉末,搓成药丸,焙干备用的伤药丸呗!”奶奶摸摸我的头,继而把苦草对跌打扭伤等的护理方法一一地告诉我,还带我认识苦草,令我惊叹不已。苦草,是一味内外伤兼治的廉价良药。苦草,在那个医学不发达的年代,可谓救命之草!
我钟爱苦草,爱以“苦”为荣,且能以“苦”励志的人们,如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钟爱苦——我愿成为一棵无人知道的苦草,践行自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