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稻草,在我们乡下叫“禾秆”。
■赵善超
稻草,在我们乡下叫“禾秆”。今年秋收时节,我回到老家,看见人们将田里的水稻收割、打净谷后,都会把禾秆扎成一把把的晾晒。我走在熟悉的田野上,看着蓬松的禾秆,闻着散发出来带有阳光味道的清香,感到特别亲切,也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上世纪70年代,人们很少使用农药化肥,水渠、山沟里都有小鱼、泥鳅、黄鳝。我和同伴拿田里的禾秆挡水,分段截流,再把水排干,搁浅的鱼儿活蹦乱跳,徒手能抓好几条。没东西装鱼,就用禾秆从鱼的口腮穿过,成一大串时打个结,然后开心地提回家。
我们有时在晒禾秆的田里捉迷藏,我会选个低洼处,钻进禾秆把里,让同伴寻找很久也不会发现。有时,我们用禾秆搓成绳子,轮流甩着跳,作为锻炼身体的运动器材……禾秆是我们儿时少不了的“道具”。
田野里随处可见禾秆人,它们举起竹竿,驱逐雀鸟,守护着农民的劳动果实,尽心尽责。一只只小鸟飞来飞去,以为那是田园的主人,不敢靠近停留啄食稻谷。我们实在无聊,就和禾秆人站在一起,扭动它的手脚玩耍。
以前曾听老人说过:农村人没有饭吃不行,过日子更离不开禾秆。这话不假,禾秆它既是一种农副产品,也是一种与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的必需品。
那时土地承包到户不久,几乎每家都养有耕牛,禾秆是耕牛过冬的饲料。乡亲们收完稻谷之后,都要赶紧将田里的禾秆晒干收好,大人一大担一大担地挑、小孩一小捆一小捆地往家背,直到天黑才收工。那时大多数农家的房子少,家里放不下那么多的禾秆,就会在村旁的田边地头,竖起五根笔直的树杆,以中间的树杆为圆心搭一层木架,把晒干的禾秆存积起来,堆成圆锥型的禾秆楼。远远望去,好像一把把撑开的伞,更像一朵朵长出地面的大蘑菇。
在我的记忆中,家里没有农耕机械,犁地耙田全靠牛,因此牛是我家的宝。那时的冬天特别寒冷,霜冻一场接着一场,少则四五天,多则半个月。山坡上没有草,牛被关在棚子里,怎样才能保住不饿瘦呢?最好的饲料当然是禾秆了,老爸用铡刀把禾秆切碎,再在上面洒点盐水,拿去喂牛。牛很爱吃,每天都把肚子撑得圆圆的。
等到晴天有太阳时,老爸会把牛牵出来,拴在禾秆楼下,牛可以绕着禾秆楼遛达,饿了仰起头就能吃到禾秆。时间长了,下面一层的禾秆被牛吃掉,上面的又往下压一层,等牛吃到禾秆楼通顶的时候,也差不多冬去春来了。
禾秆的保温性能非常好。当年乡下物资匮乏,没有现在的蚕丝被和电热毯,人们冬天盖的只是一床单簿的棉花被,晚上睡觉时,就在草席下面垫上厚厚的禾秆。经过太阳暴晒的禾秆,带着阳光的味道,和着泥土的芬芳,人们睡在松软又暖和的禾秆上面,会很快进入甜蜜的梦中。过段时间,禾秆不那么松软了,拿出去晒一晒,又像新的一样。
家乡的禾秆,陪伴我走过一季又一季,温暖了我的孩童时期。禾秆和我有着割不断分不开的情缘,它留给我的美好记忆永远都抹不掉,那悠悠的禾秆香,已经嵌入我的骨髓,很难消失。
编辑:李慧敏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