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给自己体检
■蔡旭
打了折扣的眼睛
上学的时候，眼睛还很单纯。
出到社会，眼睛就打八折了。
又过了几十年，现在只能打五折或四折。
眼睛越来越不值钱了，眼镜越来越值钱。
外面的世界，令人眼花缭乱。
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纷纭的色彩不再黑白分明。
到处布满规则或潜规则，有时又太刺眼，得戴墨镜。
一双400度的近视眼，甚能看得透？
难道要配上800度的镜片？
只有回到家中的书房，才会变得简单。
看书、读报、写作，我都卸下眼镜。
恢复我的本来面目，恢复我的认知功能。
那些文字，更值得亲近。
不过一打开电视，还得把眼镜戴上。
因为看的是，外面的世界。
从嘴巴到耳朵
都说我讲话的声音太大，嘴巴里安上了麦克风。
在家听电话，整个客厅会嗡嗡回响。
在公交车打手机，一座车厢布满了惊诧的眼睛。
如果中午有电话来访，我就得躲到书房里去。
只有那些书，不怕打搅难得的午睡。
也许我说话的声音确实很大，那是怕别人听不见。
接电话时，我也会喊：大声一点，再大声一点。
妻子说，那是你的耳朵有问题了。
难道我也与一些人一样——
自己有什么毛病，就以为别人有什么生病？
也要退休的牙齿
同退休的年龄相匹配，一些牙齿也嚷嚷要退休了。
面对现实漏洞越来越大，回忆历史常常唉声叹气。
碰到重力劳动就畏缩不前，即使休息时也隐隐喊痛。
一再修补已无济于事，眼看濒临全线崩溃。
都说不是病，痛起来就要命。
——一句普通话，像感冒一样到处流行。
只好听从牙医的一再劝告，我把工程交给了拆迁办。
废墟上站起那排崭新的洁白，让我不自觉地笑口常开。
似乎这小小的巨变，生怕人家看不见。
再也不会，愧对生活的美味。
再也不愿，愧对美味的生活。
一切精彩的日子，都要重新尝试。
人生七十又开始？
不仅是牙医，许多人都这么说。
敏感的只有鼻子了
人一到老，就越来越不敏感。
从树欲静听不到风不止。从晚霞满天看不到明天会大雨倾盆。
闻不到市场与官场，职场与情场的气息，有什么相同与不同，变与不变。
甚至救火车呼啸到了楼下，还不知硝烟已经弥漫。
只是鼻子特别敏感。
一旦气温骤变，就道路堵塞。
一有凉风来访，就喷嚏连连。
一口热汤入嘴，忍不住清水长流，任一包纸巾也遮不住一脸的尴尬。
一下子减去60岁，由老朽回归为幼童。
医生说，这叫过敏性鼻炎。
从小孩到老人，都会发生。不会传染，却有遗传。
不过这是常见病，无法根治。
我也就不去治。
一颗心还是好的
这具残缺的身躯中，还好，一颗心是好的。
不是指心脏。心脏不一定很好，但心一定好。
善良还在，正直还在，平常心还在。
还有悲悯，还懂宽容，还知感恩与热爱。
还会分辨，还能容忍。当然，是可忍孰不可忍时，也能火冒三丈。
不过，这也许可算心好的反面证明。
还需要什么呢？
即使身上的零件再残缺，只要一颗心还好，就好。
就仍然算是一个——
健康的人。
编辑：李慧敏
初审：许 泰
终审：朱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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