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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三十一)


茂南书房岭农民协会旧址书房岭村刘氏宗祠,1926年书房岭农民协会在此设立。
许向东
“哦,此事我只是有少少风闻,对详情却毫不了解。不清楚他为何竟会开罪一方。”张远峰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耀垣一贯为非作歹,欺压民众,鱼肉百姓,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朱也赤说着把茂南区民众声讨张耀垣大会通过的附有张耀垣罪行录和证据的《罢免张耀垣要求》递上:“期望张远峰知事,顺应民心,当机立断,罢免张耀垣!”
“处理官员罢免,程序甚为复杂,望朱主委理解,容我从长计议,厘清是非,斟酌案情,依法处理。”张远峰打官腔,摆明要拖延时间。
“张耀垣做尽坏事,路人皆知。为罢免张耀垣,日前茂南全体中小学已开始总罢课,张耀垣一日不罢免,学生一日不复课。兹事体大,如何决置,望张知事及早决断,以免影响国民革命大局!”朱也赤双眼直盯张远峰的脸,严肃地说。
张远峰心里暗暗叫苦:茂南全区中小学生罢课,若被上头获知,后果是严重的。看来此事拖不得。
“如若张知事明天尚不罢免张耀垣,我将和黄学增一道将事情向省政府报告!”朱也赤大声道。
这可是要命的!张远峰感到朱也赤目光如炬,无可抵挡。
“使不得,使不得!”张远峰连声道:“我按朱主委的意见办就是了!我按朱主委的意见办就是了!今天下午就下公文。”
果然,当天下午,茂名县公署知事张远峰签署了“罢免张耀垣区长职务”的公文,当即下发。
张耀垣神情悲哀,沮丧万分,收拾行装,灰溜溜地离开牛车街茂南区公署。“汪!”“汪汪!”不知是谁家的两条大黑狗,竟从瓦片巷里窜出来,追着张耀垣猛吠,直弄得张耀垣狼狈不堪。“这人一旦倒了霉,连狗都欺负!”他心里哀叹着,左躲右闪,落荒而逃。
此时此刻的他,何尝不是一条丧家的狗?
茂南区民众的斗争取得了完全胜利!全区民众奔走相告,燃放鞭炮庆祝。公馆圩商会出资,连续三天舞狮子、演出大戏和鬼仔戏(即单人木偶)。茂南中学和公馆平民学校的学生们在公馆圩街上载歌载舞,演出街头剧,庆祝倒张斗争胜利。
7天之后,民国15年(1926年)10月16日,茂名县知事张远峰的职务也被撤去。
90多年前的大革命和土地革命时期,中共茂名县著名领导人朱也赤在茂南播下革命火种,领导和推动开展了宏大的农民运动和反对国民党右派反动贪腐官僚张耀垣的斗争,杨绍栋、刘竹虎、叶福兴和柯义行等共产党人发挥了重要的骨干作用。茂南广大工农群众和学生在党的领导下,向敌人进行了坚决斗争并取得胜利,充分体现人民群众的巨大历史主动性。由于当时的特殊形势,今茂名市第五中学的前身茂南中学共青团组织和广大革命学生在斗争中发挥了生力军作用,留下了浓墨重彩的重要一笔。十分值得后人珍视和自豪。
回眸来时路,中国共产党茂南区的斗争历史是艰难曲折、苦难而辉煌的。茂名1927年4.18反革命政变之后,茂南区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大批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农会骨干被屠杀或远走他乡饿死病死或不知所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大浪淘沙。在严酷的斗争面前,一些投机者和意志薄弱者投向了反革命阵营。如南中首批加入共青团之后加入共产党的潘襟江和张汝庚就是这种情况。潘襟江被开除和通缉后到处躲藏,后投靠国民党军长余汉谋,被余汉谋认为“契仔”(即干儿子),成为国民党军队的政治部主任及团长(有说官至少将)。张汝庚后来报考国民党南京陆军大学,成为国民党高炮独立团长,1949年和潘襟江一起逃向台湾。但是,更多的共产党人不畏艰难困苦和牺牲,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革命终将胜利。1928年12月,朱也赤在就义诗中坚信:“为主义牺牲,为工农死节,不负天地生,无污父母血。”“壮哉十六再回头,碎破山河待建设!”被押赴刑场途中,他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杀不尽共产党的头颅,流不尽共产党的义血!同志们,踏着我们的血迹前进吧!革命一定会取得最后胜利!”“红旗一定会插上高州城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1926年5月,朱也赤创建了茂名县党支部并担任首任书记。之后建立了白土村党的分支组织。1938年,经历过国民党血腥屠杀的中共茂名县党组织在抗日战争的烽火硝烟中开始重建。1949年1月,中共茂名县委在朱也赤的出生地白土村建立。同年10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茂名县人民政府也在此成立。白土村成为中共茂名县委、县政府的驻地。11月2日,白土村升起了茂名县第一面五星红旗。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三军军长陈康率领南下大军在这里与茂名县委和县政府会合,随即挥师进军高州城,接管全县政权。
这一切似乎有某种偶然性,但其中却存在重要的内在联系和历史必然。这证明革命的火种是扑不灭的,历史一定是要向前发展的。尽管这过程中会出现曲折。
今天,我国已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昔日的风云之地茂南和全国各地一样,面对着巨大的历史发展机遇和挑战。只要我们坚持不忘初心,牢记党的宗旨和远大目标,发扬朱也赤等革命先辈的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克服困难,砥砺前行,不懈奋斗,就一定能不负前人,创造社会主义建设的新辉煌! (完)
附录
朱也赤烈士就义诗
(一)
墨雾暗无天,豺狼当道前。
高州悲赤血,黑狱泣青年。
奋斗已多年,锄奸志愈坚。
早知遭毒手,恨遇未防先。
(二)
狱卒呼吾名,从容就酷刑。
人生谁不死,我当享遐龄。
白色呈恐怖,鉴江激怒鸣。
英灵长不灭,夜夜绕高城。
(三)
愁云惨雾罩南粤,
志士成仁飞赤血。
浩气长存宇宙间,
耿耿赤心悬明月。
(四)
为主义牺牲,为工农死节。
不负天地生,无污父母血!
(五)
何呜咽?何呜咽?
壮哉十六再回头,
破碎山河待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