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之十五)


许向东
  除了戏剧的结局是江仲奇编的外,其他情节都是陈亚火一家的真实故事。陈亚火由江仲奇饰演。由于他亲眼目睹了陈亚火被地主狗腿子追债的一幕,剧本又是他一边哭一边写出来的,因此演得十分真实生动感人。在地主抢走土地抢走女儿抢走房子这三场戏中,他已经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正悲切的嚎啕大哭,哽咽不止。戏剧几乎没有办法往下演。观众的感情都被调动起来了:“打倒大地主恶霸!”“打倒土豪劣绅!”“农民协会万岁!”观众自发地一遍遍齐声高呼。
  忽然,有个身穿黑绸衣,头戴毡帽,满脸横肉,五十开外的人挤到台前来,举起文明棍,大声嚎叫:“南中学生都是捣乱分子”“不许演出宣传赤化的戏!”“不许侮辱乡绅!”狗腿子模样的两三个人跟着喊。一时间,场面上引起一阵骚动。“把这几个家伙轰出去!”鳌头乡农会筹备委员会的张勇强大声指挥,几个手持长矛大刀的农民自卫军上前把这几个捣乱的人赶跑了。
  演出结束后,江仲奇和叶福兴通过鳌头乡的人了解到,刚才为首捣乱者是从兰石乡过来的大地主,名叫梁志石,是南中那个被赶跑的教导主任梁传文的哥哥。
  原来前一段见到弟弟梁传文被南中学生赶回家,梁志石心里就很不是味道。南中这帮学生也太狂了,竟连校长和教导主任都敢赶。这次听说茂南中学的学生剧团要来鳌头圩演出,他就要来寻衅滋事。弟弟梁传文劝阻他:南中学生的后台是朱也赤,他是县党部的主委,又是共产党方面的头,非常厉害,我们都领教过了,被斗得落荒而逃,确实是不好惹的。你千万不要去碰他。梁志石说:“你也太怕他了。我就是不信这个邪,鳌头圩虽然离兰石有十里八里地,也还总算是在我的地头上。南中过来这边有几十里地,他能对我怎么的?!”于是昨天晚上带着几个狗腿子就过来了。看戏剧演的差不多要结束,他就领着狗腿子在戏场上发难。要是在过去,他这样做的话,其他一些观众跟着一闹,这个戏就演不下去了。想不到今日不同往常,人家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农民自卫军几下就把他们几个给轰出了戏场。虽然灰溜溜地回到家里,但见到弟弟,他还是要吹嘘一番:“我今天给你出了一口恶气,把他戏场给砸了!”弟弟问明情况,对他说:“这下你可糟了,你砸了戏场,人家肯定不会放过。知道你是我哥哥,农会和南中更是势必不会善罢干休。”梁志石不以为然:我这回看得准准的,剧团就那十个八个学生演员,莫不成还能食了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