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
□杨绍精
我爱吃花生,生的熟的甜的咸的都喜欢!
记得小时候,在我们乡下,坡地里耕种的除了番薯,几乎就是花生(我们叫泥豆)了。而花生米则是人们喜欢的食物。在“村村兴武馆,处处霍元甲”那年头,就流行着“喝酒最爱配泥豆,打拳最好对胸来”的顺口溜。
许地山的《落花生》,开篇是这样写道:我们家的后园有半亩隙地,母亲说:“让它荒着怪可惜的,你们那么爱吃花生,就开辟出来种花生吧……”花生,开黄花,花期长,纤弱繁密,楚楚可爱,纵然枯萎了,花也不会跌落。是授粉后长成子房柄,缠绕着径蔓往地里钻,最后结出果来。花生果只能在地里生长,不可见光,它在黑暗里日渐长大,成熟后拔一株老苗,带出无数颗豆荚,让人惊喜。
儿时放牛,田头垌尾尽是花生地,偶见畦头有死蔫的花生苗,拔起一株,抖掉泥土,豆荚留下,蔫秧喂牛。之后,掰开有些发软的豆壳,豆仁嫩脆,入口甜香,比晒干的花生还要爽口。记得村里有个名“迓龟”的人,每年在花生收获季节都要肥上一圈。据说,皆因生吃花生所赐。可见,花生滋养补益,营养丰富。
儿时过年,年年照例做籺,寿桃籺或菜包籺,馅料都离不开花生。因此,花生收获后,除了卖,家里总会留一些放入瓮里,以备过年做籺或留作种籽。
想当年,花生总是令我嘴馋,每当大人不在家时,便到瓮里偷掬一捧,去屋角或树荫处,悠闲自在地坐着,眼望树枝上鸟儿在跳跃,手剥开花生把豆仁抛入口中,既解嘴馋又快活。可到了年终,瓮里的花生则所剩无几,难免换来的是父母一顿训骂。
花生有熟吃生吃之分,偷吃的大多为生吃。生吃花生有股奶香味,比较清甜,若与片糖同嚼,味道香甜,舌尖缠绵——简直绝配!但若是吃了生花生再去吃鱼,那腥味特别浓厚。为此,胞弟常提醒我,偷吃过后,切勿与大人近距离说话,否则,破绽百出,必露马脚!
花生熟吃花样很多。不过在那缺衣少食年代,吃花生属于奢侈品。只有每年到了冬天,为来年春耕备选种籽,家人才舍得把那些外型干瘪的豆秕(俗称“泥豆嫩”),拣选出来或煮或炒着吃。爆炒的“泥豆嫩”香脆可口,据说多食会燥热上火。可我并无感觉,始终觉得炒着吃酥香可口。正如四叔所说,“纵然吃完即时上火,炒着吃,仍然是唯一的选择!”
往时农村,遇上花生丰收季节,乡民会在冬季或雨天,炒些花生米,打打牙祭叙叙旧。炒花生是用干锅炒熟后,泼点盐水再次炒干,铲起即可。刚出锅的花生米有点艮,入口不爽。加几滴米酒,或用布巾之类捂一下,便香醇酥脆了。然而,我发小“李英龟”,当年就曾悄悄问我:“你见识过最犀利的炒法吗?”我说:“见过花生带壳拌沙炒;刚拔的花生焗窑吃。还见过水煮的花生晒干吃;还有五香粉配炒”等等。他一脸轻蔑地说:“你可知道?花生油本是花生所榨!但我哥振嘉啊,却用油来炒!你说犀利不犀利呢?”当时听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直至后来逢酒店餐厅,招待客人都先上一碟撒点盐的油炸花生,吃之感觉特别的香特别的酥脆,唇齿留香。
如今,我若去早餐店,必叫一碟油炸花生米,看着那金黄色泽,闻着那诱人香味,未吃口水先流。没油炸的,则叫碟水煮的,若与碧绿的芹菜粒搭配,和颜悦色,也令人食欲大开。
花生这食物,老少喜欢,零食可口,喝酒尤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