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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牵挂
■廖奕梅
我手机通话记录里,最多的已接来电和未接来电,备注永远是“妈”。那些带着忙音的未接提示,像一个个没说出口的牵挂,攒着母亲等我回话的时光。
这周轮值学校周末安全护送,等把最后一个学生交到家长手里,我才匆匆往茂名赶。到家时快七点半,屋里黑着灯——先生还没下班,放长假的女儿也没回来。
八点孩子终于到家了,带孩子到楼下吃饺子,这时母亲的电话来了,询问我去哪里,我道明了缘由,母亲没有出声,我知道没有给母亲去一个电话,让母亲担心了。我习惯在一周工作后,周五晚上去探望母亲,今晚没有按时去,让母亲担心了。吃完晚饭后,差不多九点了,为了不影响早睡的母亲休息,决定明天再去。
第二天又有事情耽搁了,我决定周日去看看母亲。周日早上我匆匆买好菜,拿着一只白鸽往大哥家里赶。一见到母亲,她便开始了一系列的询问,问孩子,问工作,旁边的阿姨也时不时加入说几句,大概半小时后,母亲说:“你快回去煮饭吧。”她知道我每周都要送饭给婆婆,女儿也还在家等着。我只好与母亲、阿姨告别。阿姨笑着说:“有时间要多来看看阿妈。”母亲赶紧接话:“她忙,学校、家里两头跑,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我知道自己忙,但时间是有的,每周必定要去,是母亲每周电话必到,与她面对面聊聊家常,了解我一周的情况,这样似乎我也很心安,而母亲截然不同,她着实是担心牵挂着我。
我从小到大一直跟在母亲身旁,时常能看到我,读大学也未曾远离母亲,她很安心。只有我出来工作后,母亲退休了,到茂名帮大哥带小孩,做家务,而我留在乡镇工作,才与母亲分隔两地,每周周末才团聚,而电话串联起了牵挂。我和母亲每天都会通话,话题是在乡镇工作是否吃得好,工作是否开心,每周返校是否安全。出嫁成家后,母亲似乎更加牵挂我。每周日晚返校,母亲必定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回去,差不多到校时,母亲的电话就到了,了解安全到校才放心。
犹记得在女儿小的时候,周末返校,要把女儿晚饭与洗澡照顾好才能返校,所以经常在晚上七点多钟后才能骑着摩托匆匆往学校赶。有一次刚逢到走半路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雨扑打在头盔挡风镜,雨水顺着头盔流进衣领里一阵冰凉,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已是晚上,不敢停留避雨,只是模模糊糊看见前面,慢慢向前行驶。路灯昏暗,偶尔有汽车飞驰而过,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完全看不见前面的路,还有雷声在耳边炸响的恐惧,只能停下来,这时听到电话响,听到母亲的声音,我忍不住“哗”一声哭了出来,所有恐惧委屈倾泻而出,把母亲吓坏了,我忍住害怕安慰母亲,让母亲安心。挂了电话我却觉得心里踏实多了——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再黑的路也没那么怕了。
如今女儿长大了,我更懂母亲,更懂当初母亲挂在电话里的牵挂。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心,藏在她“嗯”一声的失望里,藏在她亮起来的眼神里,藏在她站在原地挥手的目光里。
原来母亲的牵挂从不是单向的惦念,而是我无论走多远,回头时总能看见的光,是我不管遇到什么难,都能鼓起勇气往前走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