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散步


■钟育关
  今天周末,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一家人美美地吃完午饭。我对父亲说:“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出去走走?”父亲爽快地回答说:“好!”
  母亲走得早,父亲一直在老家独处。这几年,我们忙于工作,陪伴成了奢侈。父亲一直由两个大哥照顾。前几年,父亲身体还算好,自己种菜,自己打理家务,让村里好多老人家羡慕不已。近两年,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现是百岁高龄的老人,身体也日渐衰老。为了父亲的健康,兄弟四人在一起商议,决定采取轮值制度,每人照顾他老人家的饮食起居一个月。这样,既可以和父亲同吃同住,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又可以方便照顾父亲,人老了,需要陪伴。
  我叮嘱他老人家,穿好鞋子戴好帽,拿好拐杖,然后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往村外的大路走去。父亲一直保持着军人的作风,每次出外散步,穿着干净整洁。
  父亲毕竟年纪大了,走得很慢,我走在后面望着父亲的背驼了,蹒跚而行。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让我想起朱自清的《背影》,想起了从小到大看到父亲忙碌的身影。父亲多次和我说起他年轻的时候,朝气蓬勃,是一个热血方刚的青年,1948年自愿报名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一名重机枪手。后来功成身退,回到老家从不居功自傲。平时,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讲他和战友们的战斗故事,我们兄弟就是听他讲故事长大的。
  我陪父亲来到公园,他看到安装很多体育健身器材,好奇地摸摸这摸摸那,我笑着问他:“老爸,想不想试试?”他后退了一步,胆怯怯地说“可能不行了。”我鼓励他说:“没事的,上!您身边还有我呢!”父亲听到我这么一说,终于鼓起勇气,爬上去,紧紧地抓住前杠,就像他当年抓住重机枪杀敌一样,有力地前后摇摆。笑着说:“还可以吧,好玩!”于是,当场乐得笑呵呵的,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我想,他肯定想起当年朝气蓬勃的青年时代,想起他在战场上和战友们奋勇杀敌的胜利情景。
  经过一番努力,父亲冒汗了,看他兴趣盎然的样子,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高兴地说“很好!明天我还要再来。”原来他的腿脚不是很灵活,现在好像一下子好多了。运动真的能让人健康快乐。
  看见他满足的样子,真让我为他感到高兴。过了一会儿,他说:“回去吧。”我双脚并拢,保持立正的姿势,又佯装大声地回应道:“好!”看到父亲轻松自如地往前走,我叮嘱他说:“慢点哈!”他说“没事的!”
  我突然觉得,这些话倒是小时候父亲常对我们说过的!人生也许就是这样轮回,你养我大,我养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