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叶进雄
又是龙年父亲节,这个日子,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意味着欢声笑语、团聚的温暖,但对我来说,却如同深秋的一片落叶,带着无尽的哀愁和悲凉。
父亲,那位曾经坚实如山的男人,如今却只能在我的记忆中找寻。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但当我伸手去触碰,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我们祖祖辈辈生长在浮山岭前冯婆岭下的一个小山村 ,也许是冯冼文化熏陶,这里民风淳朴,山民老实。父亲生于贫困年代,他的童年和青年是苦难与艰辛的交织。放牛、打长工,那些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然而,他从未向命运低头,始终坚韧地生活着,为了家庭,为了未来。
新中国成立后,父亲的生活有了转机。他积极参与乡村建设,用自己的双手为建设新中国添砖加瓦,父亲在农会干过,在大队干过,在人民公社干过……父亲大手笔就是搞乡镇田园化建设,父亲埋头苦干,不为名不为利,默默奉献。曾经,当时的上级想抽调他去海南农场,但父亲为了母亲辞掉了。父亲与母亲的爱情,虽无华丽之词,却深沉而真挚。他们相濡以沫,共同度过了无数个风雨兼程的日子。
然而,命运却总是捉弄人。在母亲离开后,父亲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半。他独自承担起抚养我们5个兄弟姐妹的重任,用他那已经不再年轻的身体,为我们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记得那是1971年,那年母亲因病医治无效离世了,这一年,我刚好升上初中,学费要2元5角。可是,就这2元5角钱,也愁坏了父亲,因为母亲患的是慢性病,一拖就是10年,屋里屋外,该卖的都卖了,该当的也当了,连全家口粮也卖光了,哪有钱给我交学费。可父亲却在一个月朗稀星的半夜,默默地拿起镰刀和扦担,一个人摸黑上了浮山岭,硬是挑下100斤脱头柴,卖了1元2角5分钱,一连2天,父亲为我挣够了2元5角钱学费,那是他拼着老命挣来的呀。当父亲用颤抖的双手把学费交给老师的时候,我泪水夺眶而出,父亲的形象在我模糊视线霎时高大起来。2年初中毕业,由于我学习成绩还算好,又考上了电白第三中学。那时的小青年最钟情“北京蓝”布做的青年装,我也算是小青年,看到别人穿着青年装,羡慕得不得了。父亲看在眼里,记在身上,他毫不犹豫把刚长肉的,家中唯一养的一头猪卖了40元,为我买了“北京蓝”布做了一套青年装。父亲看我穿上新衣,“嘿嘿”地笑着,高兴地露出久违的笑容……可我看着父亲越发瘦弱的身体和花白的头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一宗宗,一件件,父亲的爱时时刻刻在我心头萦绕。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想起父亲那佝偻的背影和满头的白发。他不再是那个高大的男人,但他对我们的爱却从未减少一分一毫。他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什么叫作父爱如山。
如今,父亲已经远去,只留下我无尽的思念和悲伤。在这个父亲节,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愿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息,愿他的爱永远陪伴着我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