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生的挂牵


■劳小颖
  有人说,爱而不得的人会成为一生的牵挂。而我,一生的挂牵,却是一个四十年前只见过一面,至今不知姓啥名啥,不知何许人的大哥哥。是他,让我一口气背完《木兰诗》;是他,让我爱上语文;是他,让我爱上文字,爱上阅读和写作。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还在念小学,临近年关,去村头挑水,路过村长家,遇上他在农场工作的儿子带着妻儿回来探亲。同来的还有一个又高又帅的青年男子,正在给村里的小孩分糖吃。那个青年见到我,向我招手。于是,我也走过去凑热闹。确认每个小孩子都分到糖后,青年男子问:谁可以背出《木兰诗》,并能把这个故事说完整,奖励一本中学生作文选。那几个正上初中的小哥哥小姐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说怕背不全或说不好。我怯生生地说:要不,我来试试?堂姐快人快语:不要捣乱,这是初中的课文,你怎么背得出来,你怎么可能理解它的意思。我小声说:“我听哥哥背过这篇课文,也听爸爸讲过这个故事。”你微微一笑,露出十分欣喜的神色,很暖心地摸了摸我的头:“小妹妹,我相信你可以。”在你的鼓励下,我不但一口气背完了,还非常完整地讲述了木兰如何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故事,最后还把自己对这个故事的思考和感悟也一一说了。你竖起大拇指,把那本作文书轻轻地放到我冻得通红的小手里,说:“你会爱上文字,爱上写作的。”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作文书,该是多么难得,多么开心的事情。我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份珍贵的礼物,发誓一定好好读书,不辜负你的期望。
  此后,我爱上了阅读和写作,语文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上了初中,适逢校园文学最兴盛时期,我加入了学校文学社,阅读和写作成了我最好的习惯,最好的朋友。
  进入师范学校,阅读和写作让我走进一个充满快乐、充满兴趣的文学世界。在丰富的情感世界里,一次次享受着文字变成豆腐块的快乐,享受着代表班级,代表学校多次参加作文竞赛获奖的喜悦和满足……
  工作后,闲暇时静坐读书,在书中感悟古今中外的悲喜人生。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跌宕起伏的情感漩涡,一次又一次地被唐诗宋词的大情怀所折服,一次又一次地被元曲杂剧中的男女痴情所感动。我不忘初心,笔耕不辍,一篇篇文学作品,一篇篇学术论文,在国家级省级刊物发表……
  人到中年,阅读和写作,让我陶醉。夜深人静,我默默享受着万物沉睡的静谧,也随着那一颗流星,在书的海洋仙境中,沉沉睡去……
  风雨人生,阅读和写作,带给我无尽的乐趣和内心的丰盈,让我的目光变得敏锐、头脑变得睿智、心胸变得开阔。我从阅读和写作中走向丰富与成熟,这是我最享受的生活方式,也是我能想到的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更是我引以为豪的生存方式。而这些的得来,皆因遇见你,皆因你的鼓励,皆因你暗地里默默的陪伴。
  你就像一座灯塔,照耀我,指引着我。与其说你是一个曾经叫我背书的大哥哥,倒不如说是一位一面之缘却影响我终生的恩师,是我灵魂的摆渡人和拷问者。几十年来,总会情不自禁想起你,好想知道你是谁,但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听到你的消息。
  今夜无眠。我游走在历史长河,心潮澎湃。你是星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时刻照亮我的心灵。在每个读书写作的夜晚,我都会仰望星空,因为那里藏着我对你最深的思念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