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一位启蒙老师


■杨旭华
  “a o e i u ü……”金秋九月的太阳静悄悄地溜进了校园,新一学年又开始了,又一届一年级的小朋友们又开始跟着老师读起拼音来,那如同天籁的童音回荡在宽阔的校园里,也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回忆的思绪开始蔓延:童年时代的美好时光,童年时代的校园,童年时代的启蒙老师一一浮现在眼前。
  我的学校建在我们村子里,叫“甘村小学”,由一栋用预制水泥板拼装而成的两层楼房和几间瓦房组成主要建筑物。这里原来是我们村的祠堂,后来经过改建,就变成了我们村的小学。校园里有两棵六七丈高的大树,一棵是芒果树,另一棵也是芒果树。而四周种着一圈杨桃树,每年的“六一”儿童节,我们都能分到一大衣兜杨桃。
  我最难忘的一位启蒙老师是我一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杨正武老师,他也算是我的邻居,因为我们两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杨老师中等身材,白白净净的,留着小平头,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双凉鞋,一条灰色的长裤,别着一条大皮带,上身里边穿着一件破了几个洞的蓝背心,外面加一件不扣纽扣的短袖白衬衫,衬衫的口袋别着一支钢笔,显得文质彬彬的。他对待教学工作非常认真。每天早上我们到达教室的时候,他早已端坐讲台旁的凳子上,腰板挺得直直的,放开喉咙“a o e i u ü……”的带读起来,我们也跟着放开喉咙大声地跟读起来,一时人声鼎沸,整个校园仿佛都颤动起来。杨老师要求我们:所有的声母,韵母,整体认读音节和要求背诵的课文必须在上课之后规定的时间背下来。到了那一天,他坐在教室门口,让我们在走廊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接受他的验收。准备得好的同学不慌不忙的,背起来如同机关枪,不一会工夫就背完了,而还不熟练的同学则结结巴巴的,翻着白眼,脸早已涨得通红……老师通知未能背诵的同学在第三节下课后留下来。放学铃声响过后,我们坐在座位上扯开喉咙大声读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老师们煮熟饭菜的香味顺着风儿,悄悄地飘进教室,饥肠辘辘的我们禁不住猛吞口水,早已没有了读书的兴致。每当这个时候,杨老师就会走进教室说:“回去!如果明天还背不下来就继续留堂!”于是,我们背起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涌出校门,向着家的方向散开去。
  那个时候,无论语文、数学,还是其他科目,老师们都是用白话给我们授课的,但杨老师持之以恒地带读和留堂,让我们的拼音和普通话都能过关。因为上了初中才发现——其他学校来的同学的拼音和普通话更差!杨老师除了教好我们拼音和普通话,还教导我们要认真写字,要求我们每一个字都要写端正,就像一个军人立正一样。谁的字只要不符合他的要求,必须重写,不管多少遍,直到他满意为止。最让我难忘的是杨老师写带钩的字,他一般不直接起钩,而是先把有钩的那一竖向左微弯,然后加上一点,形成了一个势大力沉、与众不同的钩。那个时候杨老师的字是我和同学们竞相模仿的对象。今天我的字写得还算过得去,全是杨老师给我的启蒙教学。每当一节课上到差不多的时候,杨老师总会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被几条小手绢层层包裹着的手表看时间,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那爱怜的眼神,让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块手表必定是老师的心爱之物,也必定来之不易。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块上海牌手表,在那个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杨老师这块手表是托了很多人才买到的,因此十分珍视。
  现在,杨老师早已退休很多年了,我也沿着杨老师的足迹默默耕耘了二十多年。每当在教学上遇到困难的时候,每当在工作上感到彷徨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杨老师来,想起杨老师对待学生的负责态度,想起杨老师对待教育事业始终如一的热忱。我想:今天祖国教育事业之所以得以蓬勃发展,正是因为有着千千万万像杨老师一样基层教师付出了无数心血的结果啊。杨老师,谢谢您,祝您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