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小站特写


■王明洋
  信号灯放飞远行。绿皮火车不紧不慢,摇晃时光。
  肩扛破旧自行车,老头儿艰难横越几股铁路,顺势向我打听,从哪儿可以走向大道。他的轮胎瘪了,还须步行十多里,赶往山村。
  偏僻的铁路小站,几个妇女路过月台。手中的编织提兜,沉甸甸的令人喘气。老太太跟在后面,双手揣着袖筒,很像我过世多年的祖母。祖母一生不曾见过火车。儿时,我跟着祖母翻山越岭,走亲戚,我多么渴望,渴望听见遥远的汽笛。
  我的小站,两棵洋槐装饰了铁路,鸟巢装饰了洋槐,汽笛装饰了火车,野山鸡生动了小站。是的,这偏僻的小站,时常有毛色艳丽的野山鸡出没。
  洋槐花瓣随风飘落,白头翁踮脚翘望。移动的羊群,跌落的鸟粪,盛开的白三叶,似乎在暗示什么……
  平行的钢轨无限延伸火车钢轮沉重的轻叹。清晰的河流,哗哗流淌着我的倒影。
  石砟的浅吟低唱,和鸣着时光。叶子渐渐发黄开始飘落,裸露稠密的豆荚。我对大地的热情日益饱满。不要说一无所获。四季飞速连成一线,催生像箭一样渴望的抵达。
  绿皮火车赶往远方,汽笛深怀理想。我和小站等待又一次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