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小狗


■桐桐
  昨天正上着晚自修,表妹打电话来说狗狗死了,我愣了一下,似乎来不及悲伤,又陷入了题海里。可是当我面对着令我无措的试卷,听着耳机里的歌,脑子里却全是那只狗狗的身影,她浑身毛发雪白而干枯,逆着黄昏从院子那头跛着脚跌跌撞撞地跑向我,水灵灵的眸子充斥着活泼的喜悦。小狗不会吝啬自己的爱,小狗永远大大方方地去爱人。
  有小狗的日子似乎是热乎乎的。我仍记得去年冬天在难得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时隔一个月才回家的我开心地抚摸着她,看着她的双眸里漫天的雀跃与最真挚虔诚的目光,触过她湿润的鼻头时欲将这一幕永远纪念的瞬间。事实上我记住了,如今却成了难以再快乐的记忆,我也许是喜欢猫猫狗狗的,可是以我的心态,难以接受一个也许不知某日便会消失的陪伴离我而去。
  狗狗渐渐老去了,常是一副行将就木的状态。我在日复一日的难过与遗憾中学会了习惯与接受。
  她不是矜贵的宠物狗,没有精致的温室与营养齐全的狗粮,只是一只只敢守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等待着剩余骨头、只会在外人徘徊于院子门口时放声大叫的土狗,是在院子里自由奔跑的九只狗狗中最沉默的那一只。没有什么人愿意将心思放在这样一只狗上,似乎只有可爱的毛茸茸的活泼的才能让人产生怜爱。所以在她腿受伤时,她被逐出了院子。她也不走,一开始是撒欢般到处跑,到最后又静静地蜷在院子的大门外默默守着,等着。
  最后不知出于哪种怜爱,她又被放回了院子里,她还是那只天真的,喜欢躺在月季花下、秋千摇椅下午睡小憩,被抚摸会满足地眯着浅棕色眼睛咧着嘴的白色小狗。那时似乎我们都忘记了,或是忽略了在冬末的那两个夜晚,与满屋灯火隔着一扇冰冷的金属大门的孤单身影在寒冷漆黑的角落里是如何自我舔舐伤口。
  最后她还是离去了,在我以为她正在好起来的日子里,在本应是意料之中的时段而又意料之外地离开了。曾经听别人说:“狗在感知到自己将要死去时,会悄悄地离家出走,藏在主人找不到的地方静静离去。为的是不让主人伤心。”5月20日那晚的照片里,狗狗倒在了院子大门旁的隐蔽的角落,她的头向着被锁着的大门外的世界。
  暗淡的月光下,只有静止的树影陈铺在她睡着的躯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