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凉人文

以史为鉴 尚义留传


黎裕权
  胡国纲,号秋筠,福建归化(今福建明溪)人,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举人,爱读书典,博学多识,书法喜习颜碑,刚劲凝重。出任后,公正廉明,堪称贤吏。清嘉庆二年(1797年),胡公由崖州牧俸满,徙摄茂名县(今高州市)知县。从开始的“社会纷乱,盗贼四起,百姓颠沛流离,怨声载道。”到后来的“故公即选拔贤能,清理政务,施新政,除旧弊,从而奸宄敛迹,世风日上。廉能之士,欣然而敬之。”有史载“为政严明,奸民敛迹,民安其业,颂声四起”。
  翻阅史料,尽管对于茂名知县胡国纲的文字记载不是很多,但是胡国纲的事迹在民间广为传扬。至今,行走在茂名市高州城乡大地,说起知县胡国纲,人们无不交口称赞,都被他言行笃实,清正廉洁,尚义不阿的精神所感染,一致认为他是一位有政绩、有口碑,为国为民的好官,堪为清廉典范。
  尚义名区 佳名远扬
  清嘉庆年间,在广东高州城的南门外,有一座牌坊,远近闻名。牌坊的正额上书“尚义名区”四字,坊柱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愧我难登循吏传”,下联是“此邦真有古人风”。作者是茂名知县胡国纲,这当中还有感人的故事呢。
  据史料记载,胡国纲离任回家的时候,由于缺少回家的路费,导致全家眷属滞留,无法回家。高州的士绅和民众知道知县的困境后,大家为知县的清廉深受感动,只听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贪官污吏,哪里见过无盘缠归家的知县?于是发生了“乡民饷薪米不绝于道”的现象,就是乡民自发纷纷捐钱捐米给胡知县,让他有“水脚”(路费)回家。然而,胡国纲也确是爱民的清官,大家捐给他的钱粮比较多,他只取足路费盘缠,多余的则一概婉言谢收。临别时,乡亲们攀辕扶辙,夹道相送。胡国纲感慨万千,即题额楹联,以谢乡亲。横额为:“尚义名区”,联为:“愧我难登循吏传,此邦真有古人风。”此牌坊名称和对联的含义是什么呢?匾额“尚义名区”,尚是崇尚之意,也就褒扬茂名是一个崇尚仁义的地方。这是胡国纲发自内心的赞赏。上联“愧我难登循吏传”,“循吏”就奉职守法的官吏。这是太史公在《史记》中,专门开辟《循吏列传》来褒扬奉职守法的官吏,能录入《循吏列传》的,就是模范官员了。而胡国纲却很谦虚,说自己感到惭愧,做得还不够,还未达到太史公收录循吏的标准,未具备进入循吏行列的资格。“此邦真有古人风。”如果要表扬的话,就表扬茂名的乡民吧,这个地方真是民风纯朴,你做了一点点好事,他们就不会忘记你,感恩你,非常具有古代贤人的风范。
  后来,为纪念胡国纲,乡亲们将募捐给胡公的余款,在城南门外建一座牌坊,并将胡公所题匾联书于牌坊上,以留传后世。令人感到十分婉惜的是这样一座名扬远近的牌坊,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被拆除了。近年来,不少市民纷纷要求重建牌坊,以褒扬清廉、正义。
  2012年12月,茂名市纪委监察局和高州市委、市政府、市纪委据历史、顺民意,建设高州市“尚义名区”廉政教育基地。基地位于高州市瀛洲公园,场地面积6000多平方米,主建筑为恢宏的牌坊,集中展示深受群众爱戴的清官胡国纲谦虚品格和高凉人民崇尚仁义优良传统。结合公园布局,在牌坊周边广场完善廉政文化景观,建设清风长廊等,集中展现高州历史清官廉事,集中展示高州古今廉政典范和重要诗词等廉洁文化。同时,结合瀛洲公园整体建设,基地以古代的清官廉吏和高州历史廉洁文化、廉洁景物为主要题材,使广大干部群众在休闲散步娱乐的同时,了解高州典型廉政人物感人事迹,接受历史廉洁文化的熏陶。
  “尚义名区”牌坊成了当前高州标志性建筑之一。其实,牌坊只是一个标志,关键是清廉的精神、尚义的民风尤在。
  清正廉洁 执法严明
  胡国纲一生为官清廉,惩治腐败,为国为民,深受百姓的爱戴。据记载:其时社会纷乱,盗贼四起,百姓颠沛流离,怨声载道。鉴于当时官场贪黩颓败,胡任职以来,言行笃实,以身作则,执法不阿。走访高凉大地民间,你可以听到不少关于胡公的传说故事、趣闻轶事。
  据传,在胡国纲五十寿辰时,家人为他举办了寿宴,茂名县各界人士馈赠贺礼不下三千两白银,恰恰当时高州地大发水灾,胡国纲毅然将贺寿所得钱物全部作水灾赈济之用。还有“严治诬告税吏案”,当时有一个茂名税吏张某,执法严明,敢斥时弊,竟然被奸商诬控其有贪污受贿行为。胡公即深入调查此案,分清是非曲直,将奸商处以诬告之罪,判刑二年。张税吏深有感触,特赋诗一首,以赞胡国纲。诗曰:“世乱仗刑治,惟君执法平,眼明毫末察,心直鬼神惊,他年循吏传,定当著嘉名。”“重判高城巡督案”,相传高城巡督巡查城内客栈时,发现有一个群众带有二百两白银于客栈留宿,巡督见利忘义,利欲熏心。他为了图谋这二百两白银而设计陷害该群众偷带鸦片,并将其拘捕。胡国纲获悉此事后深入查究,终使案情大白,属栽赃嫁害,贪官谋劫之罪。他公开审判,重判巡督十三年刑,百姓赞颂不已。还有“巧辨字破假卖身契案”,话说一天,有个叫蒙德富的村民到县衙告状。状告仆人余阿诚不但不承认卖身契,还对他进行打骂。胡知县开堂审理,谁知余阿诚一上堂便连声喊冤,说自己根本不是蒙德富的仆人。只因在城里开了个小店,蒙德富经常来店内借银,日子一长,竟欠下几十两银子,账簿上都记得明明白白的。如今向蒙德富讨钱,他不肯还钱。蒙德富当堂提供了一份阿诚亲笔书写的卖身文契。然而经过审理,最后蒙德富承认了伪造卖身文契企图赖账的的罪行。事后,阿诚带上十两银元,前往官府当面感谢胡知县大人。胡知县婉言谢绝。
  像余阿诚那样意欲感谢胡知县的群众不胜枚举,但都被胡知县热情送出家门。所以当时老百姓感叹:胡知县尚义清廉,真是名不虚传。
  鞭打笆斗 断案如神
  在中国的封建社会,知县是地方最高行政长官,凡宣布朝廷政令,治理百姓,审决讼案,稽察奸亢,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一切政务皆为其职责。能否断案,能否公正执法,是老百姓评价官员好坏的一个重要条件。胡知县之所以深受民众爱戴,就是因为他清正廉洁,不畏权贵,廉己恤民,刚正不阿,秉公执法,断案如神,在民众中极富威望,在民间甚至有“青天”之誉。在流传众多的断案故事中,最为传奇有趣的要数“鞭打笆斗”。
  据传,当年高凉城西街上,有两间店相对而开:一间是米店,一间是面店。按理说,亲帮亲,邻帮邻,天天见面的,关系总要好点吧。他们却不然,各做自己生意,相视如仇,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这一天,为了一只笆斗,又争吵起来。
  米店主人说:“这只笆斗是半月前你向我借的,当初讲好用后马上归还,为什么讨了几次都不肯还?”
  面店主人却说:“岂有此理!明明是我的笆斗,怎么变成你的了?莫非你想强抢不成?”
  两个人各执一词,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凶,后来干脆闹到县衙公堂上去了。
  胡知县开堂审理,听完双方表述后,也感到难办,这笆斗上又没有标记,怎么判断呢?他稍停片刻,笑眯眯说道:“笆斗只有一只,但你俩都说它是你的。看起来,这都是笆斗的不好。来呀,请来法鞭,将笆斗翻转过来,狠狠打它一顿。”
  两旁衙役听了,不晓得老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照着去办,将笆斗反扑在堂前,举起鞭子,打了起来。县官背着手,慢慢踱到堂前,亲自观看,一边看,一边拈着胡须说:“打得好!使劲打!”衙役不敢怠慢,咬紧牙关,一五一十……板鞭像雨点一般落在笆斗上。
  过了一会,县官摆摆手,吩咐衙役将笆斗拎到一边,然后回到堂上,将惊堂木一拍,对面店主人说道:“大胆刁民,明明是米店的笆斗,你竟敢说是你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面店主人一听,跳了起来,说:“冤枉!冤枉!”胡县官冷冷一笑:“哼,笆斗早已招供,你还想抵赖。你看这笆斗底下的地面上,起先被打出了一层面麸,到后来打出来的却都是糠秕。照这样看来,这笆斗原来是米店所用之物,后来被你拿去占用。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借后不但赖账不还,而且竟敢血口喷人,真是可恶至极。”
  面店主人听了,心里暗暗叫苦。他原来以为笆斗不会开口,这事连神仙也弄不清楚了。哪里晓得,偏偏有这么个聪明的县官,想出个“鞭打笆斗”的办法来,硬是从笆斗身上打开缺口,理清了原由。他两脚一软,只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地叩头求饶。后来,在胡知县的教育下,两家商店握手言欢,和睦相处,成为一段佳话。